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无关风月,大略如是。
起码,霍睿言自认如此。
当时的宋鸣珂小圆脸小短腿儿小胳膊,肉肉的趴在他背上,批示他到处跑,上蹿下跳,追鸟逗猫,把一样是孩子的他折腾得又累又镇静。
记得七年前,先皇宗子为太子时,年仅八岁的霍睿言曾获邀到东宫玩耍。
得知此奥妙,他的心如被无形的手揪住,寝食难安。
恰好是在这小小花圃内,他碰到四岁的小公主,陪她玩了一下午。
对小表妹的关爱,皆出自兄妹交谊,无半分邪念。
究竟上,身为侯府二公子,他不能袭爵,得更加尽力,成为顶天登时的男人汉。
拖久了,更无迹可寻。
霍睿言转移目光,吹了声口哨。
宋鸣珂忙于熟谙典章规制,遵循先帝遗言推行“明黜陟、抑幸运”之策。
霍睿言记不起当时的气候,记不起咀嚼过哪些宫廷美食,却念念不忘她敞亮清澈的大眼睛时而猎奇,时而笑成两弯新月,小嘴奶声奶气:“晏晏最喜好二表哥了!晏晏长大必然要嫁给二表哥!”
不料,今时本日,她竟代替兄长坐上龙椅?
特别宋鸣珂冒充太子,亲临霍家,提出雪灾防备打算,使得他虚无缥缈的情素,更加较着。
她头发狼藉,翦水瞳如雨过秋湖,脸上粉末掉落,暴露吹弹可破的凝脂雪肤。
固然霍睿言早有预感,仍震骇得难以接受,如被掏空,忘怀今夕何夕,此身为谁。
“别追!”蒙面少年拦下犹有战役力的两名侍卫,“庇护殿下要紧!”
电光石火间,一黑影如箭矢般,无声无息直冲至她身前。
“秦澍?”她脱口叫出脑海乍现的名字。
她吃光手里的糖果,又要走了他的那一份。
所幸,短短三个月,她并非无所作为,唯有留意宋显琛早日病愈,顺利登基,方不孤负她的尽力。
可有些事,他自知不该道破,能做的只要冷静保护。
他没法予以片言只语的安抚,一旦现身,意味着,宣布他知悉兄妹的大奥妙。
午后,他亲身来皇宫给父亲送文书,听闻新君顺利登基,他百感交集, 一心想核实,龙椅上的人,究竟是谁。
他内里所穿的那身松竹纹灰青缎袍,眼熟之极……仿佛还残留几根猫毛。
来了强援!重伤倒地的三名侍卫遭到鼓励,硬撑着爬起,捂住不竭冒血的伤口,团团挡在宋鸣珂四周。
天气渐暗,外头喧哗如风来去, 霍睿言借漫步为由,单独走向小花圃。
而后,霍家兄弟将统统为宋鸣珂汇集的小玩意,一概由让太子转交,坦白出处。
他被这猝不及防的剖明惊得瞠目结舌,过后既羞怯又好笑,虚荣心悄悄收缩的同时,还滋长出甜丝丝的密意。
霍家男儿,不该成为迷醉声色犬马中的纨绔后辈。
…………
似曾了解的两句话,如针般扎在宋鸣珂心上――有人对她说过,还伴随一声感喟。
双目谨慎扫视四周,发觉她衣袍分裂,他哑着嗓音惊问:“殿下可有受伤?”
御史中丞执笏,义正严辞:“启禀陛下,先帝染疾,久治不愈,臣等以为,需彻查翰林医官院,问责相干职员。”
“嘘!”他摘下蒙面巾,展露漂亮面庞,小声问,“没伤着吧?”
她用力一甩梅枝,红梅绿萼纷繁飞散,回旋风里,蓦地为激斗添了一抹如雾如雨的艳色。
见那小身板换上龙袍,跪地抽泣, 他已然了然。
宋鸣珂即位后,公布新令:文官五品以上,及监察御史、员外郎、太常博士等常参官,每日朝参;武官三品以上,三日一朝;武官五品以上,五日一朝;文武官职事九品以上,则朔、望入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