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方,赵太妃之父赵国公,乃先帝授业恩师,当年曾为太子太傅兼丞宰,治过大水患,清算过赃官贪吏,向朝廷保举了多量人才,为政廉洁,多年来名誉不减。
宋鸣珂领下人大步分开延福宫,刚跨出门槛,门外不知何时多了数人。
她浑身一颤,垂首回声:“谨遵陛下教诲。”
“陛下……我说得不对?”
“陛下驾到,有失远迎,心中惶恐。”太妃赵氏云髻倾垂,素衣如雪,仓促礼迎。
霍氏一族以军功封侯,人才辈出, 到了霍睿言父亲, 亦是军功累累。
片刻后,他调剂呼吸,赧但是笑:“君威之下,未免胆怯。”
究竟是她冷淡了母亲,抑或是母亲冷淡了她?
宋鸣珂心一沉,需极力按捺心底嫌恶,方可保持波澜不惊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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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言语客气,让宋鸣珂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陌生感。
母女二人吃着点心,三言两语结束了一场会晤。
霍睿言容色暖和,畅谈观点之际, 眉峰凝集昔日少见的萧肃锐芒。
“静养”二字说得颇重,任谁都听出是反话。
突如其来的沉默,让宋鸣珂狐惑。
她肤光胜雪,玉颊丹唇,仙颜如昔,独独鬓角冒出几缕银发,微损她的高华容姿。
肌肤触碰,霍睿言顿时面露惭愧。
此生,宋显扬不失势,兔子急了会咬人,何况外戚权贵的赵太妃?
转眼间,暖春尽,炎夏至。
宋鸣珂垂目,见她拨弦指套都没来得及除下,唇角一勾:“太妃有雅兴抚奏,朕心甚慰。”
宋鸣珂原抱着“有安王叔撑腰”的动机,战战兢兢接太重担,时隔数月才逐步明白,即便安王宋博衍出类拔萃,也绝非无所不能。
宋鸣珂环顾四周,淡声道:“既然太妃需埋头疗养,便不该只要延福宫内的清净调和,朝廷表里也应风波停歇,特别是赵氏一族。”
叔父有政敌,有顾虑,有均衡各方的压力。
…………
“陛下,夏季炎蒸,老身筹算在山上多呆些光阴,好求佛祖保佑。”
“朕有要务在身,不打搅太妃静养。”
赵太妃花容变色:“这……”
他改作哄小孩的语气,赶紧转移话题,和她提及城中妙闻。
恰好早于二十年前,身为皇子的安王,与赵氏家属起了龃龉。
世人千千万万,当然很多人,因她重生捞得好处;也会有人大不如前,挑选罢休一搏。
几声缓弹琴音随风飘过宫墙,似露落叶尖,余音缭绕处,惹人遐思。
宋鸣珂从琴声中感悟到泣别的悲惨,心下欣然――太妃……是在思念先帝?
宋鸣珂于微微闲逛腰辇上了望碧色长空,有关赵太妃的宿世影象如浮云掠过。
说着说着,行了揖礼。
重生返来,她再难以娇憨女儿神态承欢膝下。
时至本日,宋鸣珂尚能从浩繁老臣的赞叹中, 感受表姨父当年的壮烈豪情。
“我今后重视。”
宋显扬即位后,赵太妃不涉内政,退居宫外,常伴青灯。
“谢陛下体贴。”
兼之危急重重,岂有闲暇追逐心机不在她身上的母亲?
宋鸣珂眼神掺杂了一丝玩味,行礼道:“保养数月,太妃身材规复得如何?”
进入延福宫,花木富强,亭台整齐。
狠恶情感得以宣泄后,琴弦密密,如雨水融入溪涧,潺潺而流,洗刷忿然,奔涌至宽广六合。
现在,非论人前人后,她皆唤宋鸣珂“陛下”,以防遭故意人发觉马脚。
思路浮沉间,赵太妃的延福宫近在面前。
念及赵太妃寝宫离此仅隔了几重殿阁,宋鸣珂淡声道:“好久不见赵太妃,顺道问候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