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她不但要假扮成男人,还得装嫩!
昭云宫内,灯影层叠,太子宋显琛静坐床沿,如入定普通,直到mm掀帘,才幽幽抬目。
宋鸣珂仍拽握一大把梅枝,绝望感从视觉、听觉、嗅觉腐蚀她。
宋显扬笑道:“看到几粒雪末,就呼天抢地说有雪灾!的确笑死人!”
面前雪花迫使宋鸣珂定住脚步,回身请见。
宋鸣珂问起父兄病情,李太医如有难言之隐,安抚道:“公主且放心,太子殿下力量规复,保持表情镇静,自会有好转。”
玄月下旬,竟已飞雪连天?
正逢国丧,闻者垂泪,亦瞬即凝成冰。
雪灾防备办法,不宜令兄长用神,何不……就教两位表兄?
他从药箱中取了一小小红瓷瓶:“此药粉,含服后半天内嗓子降落沙哑,对人体有害。如公主替太子插手嘉会,需袒护嗓音,无妨一试。”
宋显扬大略没料一贯平淡的“太子”俄然让天子另眼相看, 斯须震惊后, 顺圣心夸奖两句。
他避重就轻,绕过天子的病情。
既已死过一回,该当无所害怕。
见乐平郡王没接话,他笑道:“我这三弟本就男生女相,现在哭得似雨打梨花,哪有半分储君模样?如定张天师所言,射中并无帝王之气,怕也接受不了这至尊之位。”
宋鸣珂本留意于兄长的毒能尽快断根,现在李太医特地筹办药粉,无疑表示她,短期内她还得以太子身份示人。
“有甚么说不得的?公主比他晚出世一个时候,传闻八字火土旺,厚土载德,印星在两端,临危有解,罹难呈祥,极贵之象。可惜啊,晏晏充其量就是个摆着都雅的小丫头,不学无术,刁钻率性,成得了甚么气候?”
李太医辞职后,宋鸣珂不肯打搅兄长歇息,正欲告别,忽记起霍家世子塞给她一盒子,遂从袍袖内翻出,递向宋显琛:“秋园讲学时,大表哥给的。”
因霜雪初降,余桐叮咛部属返回东宫备冬衣,交代返来时,等候的内侍不知所终,而雕栏之侧,宋鸣珂形单影只,对雪拭泪。
实际上, 这是宿世徐怀仁在宋显扬即位后的政改之策。
李太医又道:“客岁暖冬,而本年的雪比起往年早了一月不足,怕是……极寒将至,倒霉于龙体病愈。”
二人无所顾忌,大放厥词,领侍从渐行渐远。
宋鸣珂微怔,了悟:“……给我的?”
宋鸣珂心知他重症难愈, 见一次, 便少一次, 内心交兵很久,一步三转头。
为今之计,见步行步。
她用力一甩梅枝,红梅绿萼纷繁飞散,回旋风里,蓦地为激斗添了一抹如雾如雨的艳色。
乐平郡王随之干笑数声:“太子尚幼,不免多虑,只是这般夸大,倒教人不测啊!”
“二殿下,敢问太子何事哀号?”扣问之人是乐平郡王。
“退下。”她心浮气躁,淡声发话。
当时连续收到的奏报――都城至北域,大雪封闭千里,数万房屋倾圮,各县城薪食俱尽,冻饿死者日以千数增加。
宋鸣珂抢上数步,跪行大礼,前额触手,昂首时双目噙泪,嗓音沙哑:“陛下!本年恐有大雪!请务必降旨,命北域三省百姓尽早防备,最好大范围南迁!”
天子一惊,由她搀扶出殿,目睹素雪初覆,再观她神情悲切,不由得啼笑皆非:“傻孩子,这才第一场雪,值得你大惊小怪?”
“哥哥,”宋鸣珂眼睛红肿,小脸冻得生硬,无甚笑意,“今儿好些了没?”
乐平郡王惊呼:“二殿下小点声!宫城以内说此等大逆不道之词,胆量也忒大了!”
刺客步步逼近,试图困他们于角落,一举尽歼。
当下,他边听mm报告方法,边提条记录,蓦地惊觉,她自何时起对政事如此上心?且观点独到,极有层次,半点不像那整天只爱打扮的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