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容被他抱回座上,还被他携着,人坐在他怀里,一手紧紧抓着他身上大氅,眼睛来回扫视摆布:“你如何来的?”
神容压着满腹的迷惑,心潮起伏,连心跳都不自发快了些,回身,踩完最后几个噪音,始终偷偷瞄他,最后一步,正踩在圆台边沿,眼神直直看着他。
神容吃痛,轻哼出一声。
杜心奴手上忙着,一边又道:“贱妾因有些技艺,在这里实在还不算被虐待,能被叫来照顾朱紫,也可见他们对朱紫的正视了。我刚去说了朱紫肯出场,可把他们欢畅坏了,都觉得朱紫被贱妾劝动了,肯听话了呢。”
忽有人来门外重重拍了门板两下,响起一个胡女冷冷的一句胡语。
只要现在春日到了,这小小的卫城才会多出来往百姓和商旅,常常夜不闭城,各种百般的买卖行当也就冒了出来。
山宗拉着神容,掀帘下去,内里是一片荒漠,不知是甚么处所,只要头顶月色如水,照得四下透亮。
神容暗自捏停止心,莫非那甚么高朋底子不会来了?
从门口到台下也就只要几十步,他微低头的身影仿佛也贴着乐声,一步一步,身罩大氅,发束金冠,好似是个中原人的打扮。
她还记得山宗的叮嘱,没再称呼山大郎君。
“洗手,”山宗在月色下着嘴角笑:“你不是嫌我手脏?”
她看了一眼,合门回身,小声对床席上坐着的神容道:“那高朋该当还没来。”
神容咬唇站着,内心更加不是滋味,他还笑得出来,竟然还走了。
她一怔,他的手已经抹过她眼下,捧起她的脸。
神容不由咬了咬唇,听出他语气里的不快,想起方才那般在台上的模样都在他眼里,他必然感觉她很不堪了,不由转过了头。
淙淙几声,一声一步,有人顺着噪音踏上了台中,黛眉朱唇,端倪若盛艳光,冷酷地扫过全场。
房内多点了盏灯,一下亮堂非常,照着铜镜里两道挨坐的人影。
院门外停着辆马车,驾车的也是个胡人。
神容没接话。
山宗笑:“你现在不就该做这个?”
他的手伸进大氅,直抚到她腰后,身稳稳不动。
神容只在小时候随堂姊长孙澜一起学过几曲宫乐跳舞,当时贵胄间有此盛风罢了。多年畴昔,还记取一些,约莫不敷谙练了,但她的目标又不是跳舞。
内心却在想,家人都不晓得,除了山宗,他已不是她家人。
神容被他搂出去时,那群胡人侍从挡在了火线,又去台上放钱买卖了,在这里似是常态。
杜心奴也看了一眼,神采慎重很多,低低道:“这是开端迎客了。”
“那可真是奇了,”杜心奴讶异:“如朱紫这般,在长安求娶的人早就应当踏破门槛了才对呀。”
车中无声,都心照不宣地沉默。
神容不由看他侧脸,抓他大氅的手一下松了。
山宗坐在那边,眼神从上到下地打量她,还端着酒饮了一口,眼神还是落在她身上,满眼兴味,嘴角勾得更深。
对方搭膝而坐,眼睛看着她,嘴边一抹熟谙的痞笑。
神容觉出他手上是湿的,下认识问:“你干甚么去了?”
俄然忘了刚才在说甚么,也忘了这一起是如何找来的。
不知多久,内里只剩下了呼呼而来的风声,再无一点动静。
杜心奴再拜,急仓促就又钻入了车内。
神容一下就动了,脚下移步,跟着噪音踏出,顺势朝大门看了一眼,公然瞥见有人出去了。
劈面而来一阵辘辘马车声,与他们相擦而过。
幸亏她是教坊出身,八面小巧,又有一身这里没有的箜篌技艺,勉强周旋得住,但这日子总得有个头,此次赶上神容,是她可贵的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