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惑回想起那一天,巫山深处的某个古洞里,一个狰狞丑恶的妖婆,在收下了鬼川侯带来的神土重礼后,终究情愿奉上一颗贵重的眸子作为买卖。这颗眸子并非是神目,也不像是妖目,但却很不普通,被这千年大妖当作希世珍宝,一向谨慎保藏着。
但是,当这诡异的石目与他相融时,他却感到浑身的精气都快被吸干了。在当时,他的心脏猖獗的跳动着,浑身的神血都在向这颗眼球里汇入。到最后,更是浑身发软,四肢有力,衰弱非常。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完整规复。
这涧名为魍魉涧。据闻此地安葬着败亡的神与魔,光阴悠悠而过,这里滋长了无穷的魑魅魍魉。这些魔物们挣扎着从黑泥中钻出,形体扭曲着、龟裂着,但却固执地爬向岸边。
三人就如许沿着山间小径前行,身后留下一具具鬼尸妖骸,那幽蓝色的灯笼刚一远去,成群的小鬼小妖就怪叫着一哄而上,啃食着火伴的尸身……
这些痴顽的魔物不知何为哀痛,只是对着满地的火伴尸身嘶嘶怪叫着。
何况,这真能胜利吗,本身的那位娘舅,不是在异想天开吗?
堆栈老板面带忧色,非常体贴的提示道:“几位客长,你们真要持续往西走吗?如许很快便会跨过北域边疆,那边是一片鬼山魔岭,传闻是滋阴养邪之地,有鬼怪与妖魔横行。我美意说一句,这些年来,凡是不听劝止,执意突入此中的旅人,全都有去无归。”
三人分开了堆栈,消逝在那片山岭最深处……
见到这可怖的一幕,小鬼小妖们的嘶吼声更加狠恶了,一波声浪高过一浪。老道人的目光有些残暴,冷冷地盯着这些奇形怪状的魔物们。他提着灯笼,迈着大步向前走去,小鬼小妖们顿时四散逃窜。
山岭间的小径边,波折密布,染血的鬼脸时隐时现,路侧的石崖嶙嶙,模糊有邪魔的污血流淌。阴风飒飒,黑雾漫漫,耳中难闻鸟兽声,面前唯见鬼妖行。
而更加诡异的是,在那大妖念动咒术以后,这颗石目竟然开端自主满盈出一股神异的气味,与他右目标气味极其类似,难辨真假。要晓得,幽族的神目独一无二,而这颗石目在接收了他的神血后,竟然能够仿照那种奇特的气味,这太不平常了。
这是一座乌黑如墨的巨山,形体凹凸,势更崎岖。周遭不知多少万里,望不见顶,只要那一层层狰狞的魔云簇拥着一弯新月,环抱在山腰间。
“不消你管。”
当时幽惑就感到了非常,他身为幽王之子,体内流淌神血,规复力惊人。即便是被刺瞎了神目,又被挖去了重生的凡目,经历过两次大量流血,身材也很快便能规复如初。
老道人不觉得然:“我曾见过这类鬼面,只是些虚无缥缈的幻象罢了,它们并非断阴山独占,凡是滋阴养邪之地皆可出世。那是死去万载的亡灵,尘凡事未了,执念难灭,借这虚无的面孔凝睇着人间,以期他日还能返来。如果毁掉这些鬼面,惹出那不灭的邪灵,你我都要葬身在这山脚下的魍魉涧中。”
他摇了点头,连神目都不为真,还要去欺瞒举族高低,竞逐那幽王之位吗?
紧跟在老道人身后的,是一个肤色惨白的青年人,他身材颀长,五官俊朗,气度不凡,恰是鬼川侯。只不过现在他的神采有些严峻,仿佛对那波折丛中的染血鬼脸非常冲突。
立在镜子前,幽惑收回了思路,重新戴上假面。拜那老道人的画皮之术所赐,这只子虚的左目不止是气味类似,就连表面看起来也与之前毫无差别了。
“本来如此,你说的我天然明白,不去理睬它们也好。”青年人皱了皱眉,讨厌的望了望两旁的鬼脸,眼中的惧意更浓了,快步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