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空牌也投进火里,白无常又出声:“钻进循环门,身受万般苦。她为送给小爷孟婆汤,甘受这类痛苦,莫非只是为了帮她姐姐?想她那日的端倪神情,清楚不知小爷是地府的黑君,或许,她也喝过了孟婆汤。”
喝过一杯,再饮一杯:“茶摊妹子有难,乳母不去救,不准我去救,却独独让黑君去救,莫非是因为她对黑君一见钟情吗?”
问过了题目,讲过了猜忌,终究招来黑无常低眉深思,白无常又补上一句:“这件事,的确比东海羽妖还风趣。”
满饮浓浆,将空杯置在桌上:“只要乳母一句话。”
娇躯瞬时定住,斜倚门框,孟女侧过半张脸,皱眉回望。
在循环后,这个牌子是他们来过人间的独一凭据。
兰衫小女人?
化做飞灰,化做尘。
目睹着她拉开木门,吹进阴风,白无常嘿嘿一笑,话意扬长:“好大一盘棋。”
舞袖弄风,催得鬼火更盛,映出了鬼火后堆积如山的招魂牌,恐怕足有几百万个。
弄火人吓了一跳,仓猝后跃,手里的物事散落了一地。
本来她没事,只是懒酒鬼在作古怪。
没完没了,听的民气里烦躁。
当即招来他的嬉皮笑容:“这是只空牌,但小爷如果救晚了她,或许就真的落上她的名字了。”
扬眉巧笑,夸奖白无常:“你好本领,连翻反地府这么大的事,都能让阎罗不究查。”
他终究提这件事了。
只一刹时,他鼾声半起,梦中醉语:“乳母,此次我帮你。”
堪堪苦笑,对来人皱眉:“小爷,出场的时候,非得闹这么大的动静吗?”
在他感喟时,铁索四周横飞,将散落一地的招魂牌都劈到火中,一个不落。
人影落下,白雪皑皑,阴寒刹时囊括,鬼火参天。
饮了几杯酒,孟女也醉,素面微红,说不尽的素净。
木牌残破,落着笔迹。
“我就晓得乳母疼我。”作势抹去额头汗,白无常放下酒壶:“不管这盘棋有多大,我陪乳母下完。”
红色笔迹,好似血迹斑斑。
再投几块,持续自问自答:“为甚么方法招魂牌呢?因为这是我地府拘鬼的根据。”
叹了几声,无人回应,他本身与本身聊了起来:“但是,命苦也该有个年初啊,这得熬到哪年才气熬出头?”
“你说甚么?”
吵嘴无常君,是接你来地府的第一人,也是烧尽你姓名的最后一人。
阴风助火势,将弄火人的鬼影映得像几万年那么长。
为君再斟一杯酒,悄悄递到他手里,孟女不再客气:“你的巧舌如簧,借给我用用。”
一个个的牌子,写着一个个的名字。
一句话,一杯酒,又到第三杯:“黑君喝过乳母的孟婆汤,他究竟忘了多少前情旧事,人间独占乳母晓得。”
豆影下,双人对饮。
紧盯着他呼吸沉滞,仿佛已陷入迷梦,孟女双目阴寒,不知滋味。
一个个的名字,是一条条的性命。
北风吹透白袍,催得酒意更浓,白无常几声酒呓:“观棋不语真君子,但我恰好不是个君子,就喜幸亏别人下棋时,指手划脚……但常常我帮谁,谁就败,你说奇特不奇特?”
他帮谁,谁就败。
若不动他酒,酒壶怎会摆错位置?
“这些日子我们抓了多少鬼,我就领了多少牌儿。
“你的舌头有七尺长,你随便咬掉几块也死不了。”被他发觉偷偷下毒,孟女也不与白无常破脸,如平常一样胡言应对。
她,死了?
雪纷飞,火独明。
丰都城里,大家赚的盆满钵满,看到两位无常君,客气的就像看到了财神爷一样。
何如桥边,忘川河边,一蹙鬼火妖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