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大手,始终攥着她的瘦手,贴在本身的脸上,涓滴不忍拜别。
人身已经不在,自衣衫里滑落出一条破败的红蛇,堕入泥沙,非常惨痛。
“你若再不让开,我视你为敌。”
两行泪,凝成霜。
强大,惨白,冰冷。
几欲将钢牙咬碎,白无常阴起双目,冰冷再问:“奉告我她的真名字,我留你全尸。”
局面难破时,蛇王自泥沙里挣扎坐起,吐尽鲜红,有力的讽刺吵嘴君:“夸口谈甚么豪杰?为一己私交就要屠灭三界,你们比我更卑鄙。”
哪怕打死他十万次,也难消心头的仇恨。
你眼里的深幽,我仿佛懂了。
眼皮重的有十万斤那么沉,终究一片暗中。
但是,你明显一副漂亮,为甚么愁眉不展?
有两大鬼使在侧,她的灵魂却被莫名收走,竟然不晓得是谁下的黑手。
一声苦叹,我竟一件事都没能为你做成。
冰冻的脸,鲜红的血,赢弱的小手渐渐回落,却被他一把抓住。
回击将半死的蛇王摔进泥沙,一脚踏在头上,胸膛起伏不定,白无常双眼冒火。
迷蒙间,忆起在庙里为他自残后,他也曾说过这句话。
他若一动,必有劈天盖世的狠辣。
那又如何?
话音落,鲜血喷溅,蛇王自嘴里吐出半个舌头。
嘴角扬笑。
左臂托着娇女,右臂垂下铁索。
“这是我的事,不劳你费心。”
“我们现在就去天下承平。”
星辉渐淡,消逝在黑夜里,再也不见。
劈声急问:“问出她的真名字了吗?”
你必然是在嫌我丑死了。
他的目光冰冷,几近将沧海冻穿。
垂下两行浊泪,蛇王淡淡一笑:“我将命还给你。”
钢牙咬碎,一拳击破阴煞护体,黑无常横抱石史诗,一步一冰雪,走向暗中。
双眼已闭,气味全无,最后浑沌的一句:“不是改过,是两不相欠。”
和顺的小手,终究贴在了他的脸上。
眼里无星无海,满满的都是你。
追回灵魂?谈何轻易?
呵,死,也没那么可骇。
“养父?他也配?”
又怎何如他平生孤傲,不肯伏输,现在讲穿心中所想,必是要横心去做。
再看一眼娇女柔弱的脸,重重一叹:“你何必慈悲?”
寡廉鲜耻,不知改过!
这一步,该不该让?
我在阴煞气里呆得太久了,红唇已经冻成了紫色。
血渐渐凝住,目光也越来越浑浊,想尽力再看清黑君哥哥的脸,却老是一片恍惚。
你真乖,不过,一件就够了呢。
像天雪抹过眼角,莹宝有光。
一兄鬼手死死掐住蛇王的脖子,高举单臂,将他擒在半空,一口浓痰吐在他的脸上,咬牙切齿:“我要当着她的面折磨你,我要当着她的面折磨你……”
黑君哥哥,真好,我话没说完,你已懂了我的心,我们已尽情意相通了吗?
终究按捺不住焦心,将软弱有力的朱雀扶正坐好,腾空跃向冰冷的黑无常。
手上有血,染红了黑无常的半边瘦脸。
映红了娇女,映亮了少年。
仇恨的火焰烧的铁索龙吟四溅,黑无常最后一次警告:“让开。”
“我不杀他。”
满眼凄怆,化做慈爱,看着她再也不能再展开的双眼,轻说:“乖孩子,你莫急,我现在就当着你的面,让恶人吃尽苦头!”
冰冷的手掌凌在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终究叹出一口浊气,软弱的点了点头:“没错,与她比拟,我们大家都卑鄙。”
他的身材已经生硬,终究修行全无。
这是她听到黑君哥哥最后的一句话。
头枕在他的臂弯里,青丝缠绕他的指尖。
迷雾未散,天在堕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