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糟的是,几句冷嘲热讽的话使他觉得(或许并没有这回事),小城里有些用心不正的人在那边重视他;特别隔未几时,父亲对他和奥多的漫步也说了几句。父亲能够是偶然的,但存了戒心的克利斯朵夫听到不管甚么话都感觉有猜忌他的意味;他几近自发得真的做了好事。同时,奥多也经历着一样的苦闷。

比来他发觉他们常常望着他一边笑一边窃保私语:咬着耳朵,乐不成支。克利斯朵夫听不见他们的话;他用他的老体例,不管他们说甚么,做甚么,只装全不在乎。但是有几个字好象很熟,引发了他的重视。不久,他就感觉兄弟们毫无题目偷看了他的信。恩斯德和洛陶夫相互称着“我敬爱的灵魂”,装着那种好笑的一本端庄的神情;克利斯朵夫喝问他们的时候,一句话都逼不出来。两兄弟假装不懂,说他们总该有爱如何称呼就如何称呼的权力。克利斯朵夫瞥见统统的信都放在原处,也就不诘问下去了。

同时,新的爱情就要来占有克利斯朵夫的心,使别的光亮都为之黯然失容。此次跟奥多的友情,实在只是将来的爱情的先导罢了。

接着有一天,小好人恩斯德在母亲的抽屉里偷钱,被克利斯朵夫撞见了,痛骂一顿,他乘机把内心的话都说了出来,毫不客气的戳穿恩斯德的很多罪行。恩斯德听了不平,傲慢的答复说克利斯朵夫没有资格责备他,又对克利斯朵夫与奥多的友情说了些不三不四的话。克利斯朵夫先是不懂,但闻声对方把奥多牵涉到他们的吵嘴中去,就硬要恩斯德说个明白。小兄弟只是嘲笑;然后,看到克利斯朵夫气得神采发青,他惊骇了,不肯再开口。克利斯朵夫晓得如许逼是没用的,便耸耸肩坐下来,装做不屑理睬的神情。恩斯德恼羞成怒,又来那一套下贱的玩艺儿;他要教哥哥尴尬,说着一大堆越来越要不得的脏话。克利斯朵夫极力忍着不发作。赶到明白了兄弟的意义,他不由得起了杀性,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恩斯德连叫唤也来不及,克利斯朵夫已经扑在他身上,和他一起滚在地下,把他的头望地砖上乱闯。一起惨叫声把鲁意莎,曼希沃,百口的人,都吓得赶来了。比及恩斯德给救出来的时候,已经被打得不象话了。克利斯朵夫还死抓不放,直要别人打了他才放手。大师骂他野兽;他的模样也的确象野兽:眼睛暴突,咬牙切齿,只想往恩斯德扑畴昔。人家一问到原因,他火气更大了,嚷着要杀死兄弟。恩斯德对打斗的启事也不肯说。

俄然阵雨过了,象来的时候一样高耸。但他们都已经狼狈不堪。实在,克利斯朵夫平时衣衫不整惯了,再糟些也算不了甚么,但那么整齐又那么讲究穿著的奥多,就不免哭丧着脸;他好象不脱衣服洗了个澡;克利斯朵夫转头一望,禁不住笑出来。奥多受了这番打击,连活力的力量都没有了。克利斯朵夫看他不幸,就高欢畅兴的和他说话。奥多却火起很大地瞪了他一眼。克利斯朵夫带他到一个农家。两人烘干了衣服,喝着热酒。克利斯朵夫以为刚才那一场很好玩。但奥多感觉不是味儿,在后半节的漫步中一声不出。回家的路上两人都恼了,临别也不握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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