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眼，秦鸾不卑不亢，道：“有力相救，这仅限于师门，也许其他仙门会有体例，各家皆有所长，皇上若想再尝尝，远的求不到，近的，不如问一问国师？”
昨儿阿鸾回府时，明白说过，皇上是气愤远胜哀思。
闵公公上前扶住他，与他讲了统统的事。
他家的瓷瓶，像是里头装满了水，又重又沉、稳稳铛铛。
北风中，积雪从树上簌簌而下，一派夏季寥寂。
秦鸾道：“殿下已是油尽灯枯了，多则两日，少则”
阿鸾这是“祸水东引”。
皇上靠坐在龙椅上，浑身高低，哀哀欲绝。
说他不爱听的话，做他不喜好的事。
而后，众臣纷繁跪下，口呼“皇上节哀”。
皇上背动手，核阅秦鸾。
活到他这把年龄，实在本该看淡生老病死。
皇上又问：“如果你师父在，能救源儿吗？”
不过就是试一试秦胤罢了。
闵公公垂下了眼：“殿下与皇上、娘娘告了别，又昏睡了”
覆信响彻大殿，盖过了其他统统声音。
让几个孩子各自散去，侯夫人又与永宁侯关上门，谈了小一个时候。
这话引了无数拥戴。
因为皇后请人、马车未从千步廊过，徐太傅获得动静就晚了一步。
殿下光阴无多，只要拖过这两日
内侍几近是飞扑进了大殿，跪倒在地，声音锋利，抖得短长：“殿下、大殿下，薨了。”
皇上用手撑着额头，颤声道：“朕、朕实在是舍不得源儿，朕贵为一国之君，却连儿子的命都”
“以臣女师门的传承，大殿下的状况是救不了了的。”秦鸾道。
程皇后在皇上之前，把秦鸾请去、又送走，与大殿下急剧生长的病情，打乱了皇上的脚步。
讽刺至极！
眼泪从衰老的面庞上落下，徐太傅以袖掩面，无声抽泣。
皇上又看了秦鸾会儿，问：“那么，朕的皇儿，还能活多久？”
既已无拯救的机遇，他莫非真能让秦家丫头给死人冲喜？
他哭得比皇上还大声，本日这事儿就断鉴定不下来！
黄太师上前一步，安慰道：“皇上，您要保重龙体。”
程皇后又与徐太傅道：“感激垂白叟这些年对殿下的指导，把他教得那么好”
一旦皇上回过神，一定没有其他行动。
固然殿下已昏睡，但老太傅还能再看殿下几眼。
程皇后深吸了一口气，与钟嬷嬷道：“你送秦家兄妹归去吧，本日恩典，我铭记于心、毫不敢忘。”
“请秦家丫头给了丹药？”徐太傅颤声道，“那老夫还能见着殿下、说几句吗？”
比起大殿下的命，皇上更体贴的，仿佛是她手里的药、她们师门的才气。
先生都如此肉痛，而父亲，不说为儿子落一滴泪，到最后都在怪儿子说话不入耳。
等列于金銮殿，林繁抬眼敏捷看了眼皇上。
秦鸾平安然安从宫里出来，让侯夫人松了一口气。
秦胤绷紧了下颚。
大雪又起，直至第二日凌晨。
皇上要恼要怒，也只能让他恼去、怒去。
皇上没有再问，缓缓挪开了视野，带人分开了这里，归去御书房了。
朝房里，大臣们都晓得大殿下命不久矣，氛围非常沉重。
此时现在，到底是皇上气消了，后知后觉又痛心了，还是
“真的再无他法能救他？”皇上问，“保命药，再喂几颗，能保住吗？”
“殿下孝敬，定不肯见您如此。”
皇上的眼眶还是很红，却没有一滴泪水出现。
徐太傅可惜地长叹一口气。
吃紧的脚步声从金銮殿外由远及近，落在耳朵里，不祥极了。
面对仇敌，不是说一上来就要亮刀子，而是气势。
龙椅上的那人，似是愣住了，坐在那儿半晌没有说话，也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