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蒲月初,郑徒弟从轩北赶到京中,带来一坛酸溜溜让人眼泪都飙出来的腌制梅子,才诡异地让林云熙让林云熙开了胃口。
庆丰帝见她神采垂垂都雅,天然大为欢畅,连连厚赏了郑徒弟,转头又给了一个御厨的身份,只叫他为昭阳殿动火。
何如蒲月是恶月蒲月是恶月甚么的,不是凰归编出来的,是真的有这个说法。
“好了好了。”林云熙叫停,宁婉仪还真有本领,甚么事都干上手,弄得跟个奸妃一样=口=
上林苑里石榴花如火似霞,前人有“蒲月榴花照眼明,枝间时见子初成”之句。姑上至皇后、下至宫女,都纷繁簪戴素净多姿的石榴花,不但是以其为装潢,更因为石榴寄意繁华与子孙合座。
涵德殿自宁婉仪传出小产、闭宫疗养以后,便再没了动静。内里的人出不来,内里的人也进不去,唯有庆丰帝的亲信戍守殿门,送出来的衣物、三餐也是验了又验。如许的凝重而森严,终究让阂宫高低明白此事的严峻性,一时宫里没有人敢提及宁婉仪,连涵德殿三个字也不再说。
清风习习吹拂,林云熙躺在廊下躺椅上乘凉,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扇子。
庆丰帝一面急召轩北行宫的郑徒弟快马入宫,一面吃力心机改了冷风殿后间褚浪阁的款式,栽下森森翠竹,引来一流清泉,使其务必清冷,让林云熙搬出来住得风凉一些;又命昭阳殿的小厨房和御膳房寻些妊妇爱食的菜品,日日换着,只盼她能多吃出来一点。
林云熙沉默很久,微浅笑道:“我晓得嬷嬷是为了我好,但若下次,嬷嬷还是别瞒着我了。”她神情淡淡,并未见不悦之色,只一味含笑,清丽温婉。
郑徒弟也欢欢乐喜地每天变着花腔给她□吃的、平淡滋补的药膳,方才将前一个月掉的肉又补返来一些。
林云熙眨眨眼,“酸么?我感觉挺好的呀~”又扔一粒进嘴里,幸运地嚼啊嚼~~
董嬷嬷在一旁道:“虽是后宫阴私,但曼陀罗一类毕竟凶恶,知者极少,又几近没法可解,贤人约莫是想杀鸡儆猴吧!”
林云熙看着也感觉不忍,常常叫青菱送了冰碗凉茶畴昔,又把昭阳殿弃置不消的病例添给了太病院。姜太医感念她的情意,天然也就更经心极力一些,一张保养的方剂来来去去改了十余次,固执笔一点一点揣摩,要暖和补气,要保养脾胃,要味甘不苦……
林云熙不在乎地点点头,甄婉仪已然得宠,又尽失民气,皇后这般严惩没有人会为其出头不平,这事儿跟她也毫无干系,没了一个找她费事的,她还乐得轻松。
郑徒弟晓得管用,便网罗了梅子持续腌制。林云熙每日抱着那坛梅子吃得津津有味,幸运得眯着眼睛晒太阳,昭阳殿高低试过那梅子酸味的都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她,想起那极酸的味道,又忍不住一个颤抖。
琥琳垂眸道:“皇后懿旨,婉仪陈氏私行滥用禁药,暗害宫妃,”顿一顿,“欲图不轨。”
林云熙微微一挑眉,“哦?”
四月下旬,气候垂垂酷热,妊妇极其怕热,为了不伤到孩子,殿中的冰块也不宜多放,夜里偶尔展转难眠;兼之胃口不好,稍稍有些许油腻便恶心呕吐,晨起更是沉闷难受,非常辛苦。
郑徒弟听林云熙说好,甚是对劲地大笑,“熙娘和夫人普通都爱食酸,当初夫人怀着大郎的时候也是这么吃了又吐的,还不是被我一坛梅子治好了么?”
董嬷嬷脑中一凛,肃容道:“老奴明白。”
“这么酸的梅子宁昭也吃得下去?”
上林苑的桃花灿烂如霞,昭阳殿里垂丝海棠亦是鲜艳而明丽。彩蝶翩翩,鸟鸣阵阵,冷风殿长长的檐廊绿荫覆盖,青松碧柏,一树紫藤开在其间,浅紫的花瓣小巧敬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