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侍程沅的宫女嘴快道:“太皇太后是该盼个曾孙冲冲喜气,不然整日被悫慧贵妃的冤魂胶葛,也太倒霉了。”
青菱“啊”一声,“毅王固然手腕狠辣,但是……府中并不一心,是不是?只要挑起继妃,毅亲王那边就有了马脚;只要有马脚,到时候总有体例的,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部分终究写完了,凰归写得几近脑筋都要打结了QAQ
林云熙点头道:“别急,既然寻到了马脚,就要一击必中,不能给他翻身的机遇。”她看看池畔高大的合欢树,眉眼含笑,“你们晓得合欢有毒,可旁人一定晓得。毅王明目张胆地在西内种下这么多合欢,仗着不就是别人的不晓得么?如果像夹竹桃一样,大家都晓得那是有毒的,谁还会被骗被骗?”
董嬷嬷缓缓道:“是。”
她缓缓点头,凝声道:“你去将秦路叫来,我有事问他。”
林云熙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不过,“毅亲王?”
孩子……孩子……
秦路笑道:“毅亲王未封府出宫前住在西内,先王妃时有旧疾,需合欢入药,王爷便砍了承风明月居中的草木,一应种了合欢。王妃的病公然好转,只可惜天妒红颜,王爷戍守边关,那一回与匈奴开战伤了腿,王妃心悸吃惊,竟难产去了。”
红衣少女不由抚一抚头上疏得非常划一的发髻,脸上微红,“昭仪天人之姿,臣女听嬷嬷提及,宫中清丽仿佛仙子的那一名,必然就是昭仪您了。”
董嬷嬷忧心道:“主子想这些做甚么?您怀着孩子,孕中不宜多思!”
董嬷嬷在一旁劝,“终归是天家的事,夫人也不必过分计算。”
但是常日里尚觉着热,现在林云熙倒是手心湿濡,模糊有一股凉意顺着背脊满盈上来。
程沅害羞道:“不过是臣女一番情意。”又软语道:“自端五过后,太皇太后就有些不好,偶尔还梦靥,太医来看了几次都只说是芥蒂,开得方剂吃下去也没甚么转机。臣女也只多经心,只盼她白叟家快快好起来才是。”
庆丰帝转着扳指的坦白……
林云熙淡笑着点头,“他想引我看重,我给他这个机遇。只要他充足忠心,收做亲信又何妨?”她对着青菱道:“先当何为么都不晓得,你寻个时候只会他一声,就说……毅亲王如此用心良苦,想必继妃也很乐意晓得,为先王妃多敬一些孝心的。”
青菱“扑哧”一笑,碧芷瞪了她一眼,前者偷偷含笑着去取了热水和蜂蜜,给林云熙续上蜜水。
林云熙发笑道:“我吃着郑徒弟的技术长大,他做的栗子糕有一股子清甜在里头。”佯装着斜睨她一眼,“不像你,甜是甜,就是甜的发腻!”
林云熙目光微微一闪,道:“阿沅纯孝,竟都亲力亲为么?”
林云熙微微握紧了拳头,掌心湿濡地几近捏不住。她冷冷道:“是呀!薰了苍术的扇子,常常在端五前后导致嫔妃小产,悫慧贵妃死也想不到,她明显失了孩子,却会被认定是凶手吧?”
不过,这也是个机遇,不是么?
林云熙看看天涯光辉的太阳,浅金色的光芒普照,微微一笑道:“无妨,现在天气恰好,一会儿我们挑洁净的路走就是了。”
林云熙掩嘴笑道:“阿沅嘴甜,我听着也欢乐。”褪动手上绯红的九连小巧珊瑚手钏,套在程沅手上,“本日头一回见你,可惜我没戴甚么奇怪物件,唯有这珊瑚手钏还算可贵,便作了见面礼罢。”
沿着抄手游廊渐渐行去,四周俱是沿湖的曲桥,亭台水榭,游阁回廊,水边芦苇丛丛,浅白淡粉的木槿花绒绒地开满枝头,合欢翠碧摇摆,轻柔柔滑的花朵如同斑斓团儿,偶有轻风吹拂,拂下枝头曼曼如羽的合欢,淡淡如氤氲的雾气,又似轻浮的花雨,缓缓飘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