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安头一回看到这么多小狗,眼睛都直了,一眨不眨得盯着瞧,终究指着一只红色的“啊啊”叫喊个不断。林云熙叫抱上来,却不见这狗有多标致,反而有点丑丑的。恰好寿安很喜好,抱开了就哭,她只好也留下了。
她脸上飞红,娇嗔道:“乱世承平,天然是爱好华贵装潢的多一些,偏贤人哄我。”
李顺道:“恰是。”
世人听了微微一愣,张婕妤嘴快,不由道:“难不成忻容华还在本身宫里?”
她点头应允,“好。”
玄月过半,时气渐冷。寿安有八个多月大,已经能拱起家子欢畅地爬来爬去。林云熙怕他撞着桌角硬物,在他撒欢的几处榻上、地上铺满了羊毛软毯,随他胡乱扑腾。
林云熙仿佛不觉,顶着众妃偶尔刺人的目光安然自如地用膳,就着几道小炒和半只湖蟹用了一小碗粳米饭才放下筷子。湖蟹是边上服侍用膳的宫女剥的,拿蟹八件挑出肉和膏黄,醮着姜醋,味道极鲜美。
李适回声去了,皇后忙道:“忻mm向来守时,或许是碰到了甚么急事。”话音未落,一旁张婕妤“咯”一声脆笑,“甚么了不得大事,能叫忻mm连晋封礼都迟误了?”
次日存候时,忻容华盛装款款而来,笑意和婉而谦恭,倒是高低垂起的姿势。
而甄氏已然得宠,庆丰帝本不肯封她,还是皇后道:“甄氏入侍多年,没有功绩也有苦劳,众妃晋封,贤人不肯予以高位,按例晋封一级也就是了。”方才勉强允了。
庆丰帝淡淡“嗯”了一声,端起面前的酒樽一饮而尽,略微思考道:“朕记得谢氏画做得极好。”
林云熙晓得多数是阿谀的话,但也笑着听了,赏了很多银子。又叫他挑手脚聪明的养狗人,
回身回宫,贤人再如何宠她,宫里还不是还是一个接一个地生下孩子?若不是倾慕相待,何必在乎这小小的隔阂是否存在?
皇后忙向庆丰帝赔了笑容道:“自家姐妹,偶尔说话不经心,贤人不必往内心去。”
庆丰帝愣一愣,“这个时候请太医做甚么?”
这一日恰是三位容华晋封之礼,谢氏、孟氏与林云熙是同年入侍,谢氏封贵仪,孟氏封芳仪,侍寝后各晋一级,只孟氏多一个封号,眼下却同时封了容华,谢氏的封号“婉”亦是此番赐下的,很有些奥妙的意义。
张婕妤见状不由松了一口气,忙跟着笑道:“是啊,皇后娘娘恩泽六宫,妾身们都感沐娘娘恩德。”
正说话间,遥遥闻声内侍清肃朗朗的声音道:“婉容华到!”
叫人撤下残羹残羹,传了几道平淡适口的素炒,又蒸了一笼湖蟹,热腾腾地端上来。恰是秋蟹肥美的时候,个个肚皮圆硕,鼓鼓囊囊。
过了几日,殿中省挑了一批小狗送来,猫狗房的内侍笑眯眯道:“贤人叮咛了,昭仪和皇子若喜好,多挑养几只也不要紧。”
婉容华和顺敞亮的眼眸如春水脉脉,更显得温婉柔媚,低低应了一声,“是。”
皇后含笑道:“恭贺mm晋封之喜。婉mm毓质王谢,淑慎持躬,甚得贤人看重,还望mm此后克娴于礼,勤谨奉上,早日延绵子嗣才是。”
不知是谁低低嘀咕了一句,“册封礼未成,算得甚么容华?”
酒宴结束时已是二更天,众妃散去,跟着各车辇缓缓前行的娟红宫灯曲盘曲折,蜿蜒如蛇行。庆丰帝独携了林云熙走了一程,又问起寿安。
丽修容悄悄嗤笑一声,带着几分挖苦般道:“想必婉容华福泽深厚,向来都是无病无灾!不幸忻mm病着,不然听到这话定要与你论个是非不成。”
庆丰帝淡淡“哦”了一声,顿了顿,还是给皇后颜面,没说甚么,只淡淡道:“宫里也该紧紧端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