嫔妃们还未散去,是而都闻声了,忻婕妤离她比来,渐渐走上前两步,语中带着欣羡道:“听闻四皇子灵巧敬爱,与昭仪非常靠近,昭仪真是有福之人。”这些天垂垂和缓,她换了轻浮的春衫,六个多月的肚子非常显眼,行动见也变得迟缓吃力了很多。
宫人清算了桌上的残茶盘碟,碧芷另换了一盏热茶奉于林云熙,低声道:“恭芳仪……”
林云熙听她细细阐发,低头思忖了一会儿,方笑道:“嬷嬷说的不无事理。想那苏氏十余年研习此道,又是她母亲部属亲授,也不太小成。许氏以军功起家,在氏族中不过后起之秀,秘闻不及何氏杨氏等深厚,就算真拿到了甚么秘方古方,也得看得明白才有效。再则,苏氏的秘闻无人晓得,许家那边却一定,当年苏氏的生母被许家追着不放,必定有很多人看了热烈,那些东西许氏保不保得下来,都是未知数。”
庆丰帝点点头,不再多提,提及旁的事来,“前儿礼部尚书上了道折子,李顺,你取来给皇后瞧瞧。”
皇后束手敛目道:“是。”
庆丰帝淡淡看了皇后一眼,嘲笑道:“皇后肯经心体贴柔嘉和皇儿,是功德,只是今后别忘了,朕不止一个儿子。”
碧芷方恍然大悟,又沉吟着道:“奴婢大胆猜想,到了眼下,那些动静通达的宫人们多数能猜出那几个是皇后的人,偏皇后又不得不这般不包涵面地将他们除了。只怕任谁都要留个心眼,连忠于皇后娘娘的人也会感觉唇亡齿寒,哪怕今后皇后娘娘能把他们再挪出来,对这回的袖手旁观,也不免存个疙瘩。这才是主子说的,皇后吃了哑巴亏,有苦说不出罢?”
安抚了许嬷嬷,亲身去立政殿请罪。
那内侍道:“小皇子醒了,哭闹着要娘娘,主子们哄不住,还请娘娘快快归去。”
“你执掌后宫多年,朕也对你恭敬有加。皇后,别孤负朕对你的信赖。”
林云熙也微微一笑,她急着回宫,便道:“皇儿那边等着我,便与婕妤告别了。婕妤若得空,也可来昭阳殿看看皇儿。”
那原是景福宫奉养顺芳仪的宫女,几番鞭挞之下被逼得透露真相,说是一个眼熟的嬷嬷给了她钱银,要她在顺芳仪的吃穿里放些东西,她家中困顿,实在贪那财帛,才被拉拢了。
殿中诸人都喜上眉梢,纷繁恭贺,林云熙笑意盈盈,甚么烦苦衷都不见了,一迭声叮咛道:“今儿大喜,宫中高低赏半个月月俸,乳母们都加一倍。”
宫人这里倒可渐渐策划,选秀却近在面前,林云熙膝下有子,站稳了脚根,早不惧新人与她争宠,但也不敢说是安稳无虞,倘若真出一个绝代宠妃,她先前打下的大好局面岂不是成了笑话?
林云熙又惊又喜,盯着儿子道:“你说了甚么,再叫一声!”
寿安咧开嘴咯咯笑了,点着头留着口水,含混不清得道:“阿父!”
哪知给顺芳仪诊治的太医叶甘松自言医术不精,另派了太病院新进的方太医前去诊断。方太医是个愣头青,把了几次脉,就道是有人在顺芳仪的吃穿里添了不该有的东西。他查了顺芳仪所用的器皿分例,顺藤摸瓜,还真就糊里胡涂得抓到了人。
幸亏程氏深居简出,并未因选秀邻近设法与庆丰帝靠近,嫔妃们虽心有不满,碍于太皇太后,也不过暗里群情两句,不敢明着说出来。
胡青青道:“妾身在上林苑赏花,可巧见到了程家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