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丰帝连续三日宿在昭阳殿,才又传召其他嫔妃,头一个便是胡青青。各宫嫔妃见了又酸又妒,昭仪也就罢了,论家世、宠嬖、子嗣无人能及,胡青青又凭甚么?家世寒微,罪臣之女,亦无绝色的面貌,可堪一称的不过是“恭谨和顺”罢了,宫中哪个女子又做不到暖和婉从了?暗里里不免骂她媚上、奴颜婢膝。
皇后含笑道:“照顾嫔御原是我的职责,怎敢劳烦皇祖母?我明日便去处她白叟家存候。程mm宫里服侍的人很多,又有太医悉心照拂,想必不久便会好的。”打发世人散了。
早晨庆丰帝过夜,便拿此事当打趣说与他听,“这下可好,我不过一句闲话,杜尚宫转头不会跑遍太病院请人开方剂吧?您还说得有个聪明的人奉侍才好,可聪明人想的多,只怕我这脸丢得满宫都是了。”
忻婕妤小产未愈、甄容华卧病疗养、原婕妤又夙来谨守本分、沉默寡言,其他诸人身份不敷,一时殿中竟无人应和。
林云熙哭笑不得,却也晓得不能再推,便顺着庆丰帝的话道:“既是以孝闻名,诚、惠、悫等字皆可,请殿中省卜算出合适的就是。”
林云熙只微微一笑道:“夫人还年青呢。”
杜尚宫道:“皇后娘娘夙来体贴待下,永宁殿离重华宫近,摆布连一盏茶的时候都不消,天然更便利照看一二。”
太皇太后越是压着庆丰帝,庆丰帝内心那本就将近消磨殆尽的情分只怕越是陋劣,乃至还会迁怒于程家、程沅,即便顺着太皇太后的意义再度宠幸程沅,任其诞育皇嗣,莫非就没体例动程家了么?只需寻个由头恩封程氏,赏个空头爵位而不授实职,不消两三代人,程氏无人退隐,只怕要沦为三流小族。
青菱极其聪明地领着两个内侍,捧着茶炉茶具等轻手重脚地出去安设在侧,善于烹茶的内侍当场煮水洗盏,取杯分茶,伎俩行动如流水,赏心好看。
青菱悄悄哼了一声,道:“她倒是聪明得很。杜尚宫如果有她一半的聪明,那里还会被皇后娘娘压得翻不得身!”
林云熙只笑不语,敬和夫人见机,也就带着秦朱紫辞职了。
庆丰帝看了一眼,林云熙便起家畴昔,冷静在那内侍的指引下亲身提着茶壶冲水,顺手将绸绢扔进了烧水的红泥小炉里。炉下烧着几块炭火,火苗一窜,那绸绢很快就烧个精光。
见林云熙不肯答允,敬和夫人也不悲观不测。自秦朱紫入了她宫里,她就有这份心机了,但是她得宠已久,在庆丰帝面前分量不敷,想要举荐、提携秦氏,竟没有甚么良策,满宫里唯有林云熙与她还算有几分友情,天然要来求一求。只是林云熙不该,也在敬和夫人预感以内,本来两人相予就不是非常的诚恳,别人更没有平白伸手帮她的事理,内心冷静道:“少不得要为昭仪着力。只若能办得成,也是理所该当。”
庆丰帝一边伸手去揉她头发,一边笑道:“这就醋上了?你要不喜好,朕不见她就是。”
林云熙心中一凛,一边朝着青菱微微表示,缓慢瞟过一眼上头的内容,只模糊见到几句:“……程氏女,柔嘉居质,婉嫕有仪……载符尧女之祥,克叶周姬之德……佩环有节,清风早肃于公宫;兰茝腾芳,令范允符于内则……著封懿宁郡主……”
林云熙听了微浅笑道:“可不是,程娘子得太皇太后看重,你们是得好好办差。”又见杜尚宫笑得温轻和婉,带着非常的恭敬,似有未尽之意,心下了然,便道:“皇后娘娘叫你们循例安排,你们按着往年的例子就是。”
秀女殿选向来都是贤人皇后亲阅,除非中宫无主或是病重才由嫔妃协理。林云熙不肯去叨教皇后,转头先问了庆丰帝。庆丰帝却对她道:“宫中只要你与丽修容为主位。皇后既然卧病,你与方氏都可替朕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