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碧芷苦笑,直言道:“秦少监方才知会了奴婢们,贤人今早晨召幸了静充仪。”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智商开端有点捉急……
转念又想起她与这几人已水火不容,有甚么可顾忌的?恰如甄婉仪虽未指名道姓,世人皆知暗讽的是谁,她不过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一个两个费经心机惟踩她的脸,她又何必保全她们的颜面?
皇后分毫不见不悦之色,笑吟吟道:“春日里不免贪睡,有甚么要紧的?快快起来坐吧。”
林云熙倒并不觉宽裕,神采自如地屈膝施礼,“妾身来晚了,请皇后恕罪。”
甄婉仪脸上死力保持着不扭曲狰狞,咬牙道:“昭仪真是贤能,竟连贤人子嗣都要操心!”
夜里极是不安,展转反侧难以入眠。
碧芷道:“就两日,前儿贤人独宿,还召一名莫将军说了半宿的话。”
取下发髻上一支镂空穿枝海棠垂珠银钗,表示静充仪低□,悄悄把银钗簪如她发间,拍拍她的手含笑道:“只要贤人喜好的,本宫也喜好。这簪子极配你这身衣裳,拿去戴着玩儿吧。”
庆丰帝眉心蹙起,厉声问道:“她为甚么睡不好?”
“可不是。大半夜惊醒,砸了一个花瓶,还不叫奴婢们去清算。”
“主子若不舒坦,皇后那边乞假不去也无妨,您的身子要紧啊。”
一时两人又静了下来。
碧芷愣了愣,和青菱眼神一对,忙笑着应了。
披衣起家,推开窗子,飞溅的雨滴落在脸上微凉,精力为之一振。水汽氤氲,氛围中满盈着草木清爽之气。一个惊雷轰然作响,耳边模糊闻声孩子“哇”的哭声,林云熙顾不得穿鞋,赤着脚便向儿子那边跑去。
儿子抽抽泣噎的哭声未断,林云熙“哎呀”一声,挣扎着要下地,“贤人!你儿子哭了!”
是摸索?还是另有目标?
急于抨击的恨怒和镇静垂垂减退,微微有些衰颓的茫然,她再如何细心策划筹算,女人间的手腕她尚可对付,但是比起朝堂风波之诡秘,却显得细碎而不堪了。
林云熙看她俩目光闪动,微微皱眉,“如何?另有甚么瞒着我不成?”
庆丰帝方才放心,携了林云熙一道去昼寝。
青菱替她揉揉略有些酸痛的手臂,碧芷端了杏仁露上来,“主子走得累了,用些杏仁露,奴婢叫他们磨了核桃仁出来,早晨恰好安神。”
忻贵仪笑容微顿,抿一抿唇角,复又含笑道:“妾身不过白问一句,昭仪急甚么?”
世人不由面面相觑。
敬婕妤忙鼓掌笑道:“贤人如此求贤若渴,真真是明君圣主。”
“子孙延绵,郑家家风又清正,再过百年,又是一氏族了。”
两人支支吾吾,面露难堪惶恐之色,庆丰帝放缓了语气,“你们说就是,朕一概不见怪。”
林云熙心底烦躁,冷冷瞥了她二人一眼,脱口道:“本宫记得七出有二,一为无子,一为口多言。”话一出口便微微有些悔意,甄、忻两人勃然变色,皇后脸上也如冰般冷酷。
“身子不舒畅如何不请太医?”庆丰帝握一握她的手,“手也如许凉,奉养的人也不晓得多给你加件衣裳。”转头叮咛宫人,“去叫闻叔常来。”
孩子被雷声惊醒,哇哇哭得好生惨痛,林云熙心疼,忙抱着哄啊哄,仿佛是晓得抱他的是阿娘,垂垂安静下来,又渐渐睡着了。
林云熙微微点头,“听贤人提过一句。开疆拓土之大喜,如何能不举国道贺?几位丞相联名奏请,贤人天然允了。只是现在春耕繁忙,朝中又不安宁,约莫是要等秋闱了。”
入夜时传晚膳上来,因有开春新上的时蔬,白灼芦笋、清炒芹菜、香椿豆腐……最是新奇甘旨,配上蟹粉狮子头、枸杞子炖鹌鹑、油焖大虾,满满铛铛一桌。林云熙偏好平淡适口,用的极是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