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又提了羊角宫灯四周漫步,青菱便道:“主子去玉芜院吧,这几日那垂丝海棠开得可都雅了。”
反倒碧芷苦笑,直言道:“秦少监方才知会了奴婢们,贤人今早晨召幸了静充仪。”
“那乐安居士三十余年未曾纳妾蓄婢,只守着老婆一人,伉俪伉俪情深。连带着居士膝下四位郎君皆无妾室,几位夫人也争气,都是进了门就生下儿子,当真有福分。”
“主子若不舒坦,皇后那边乞假不去也无妨,您的身子要紧啊。”
儿子抽抽泣噎的哭声未断,林云熙“哎呀”一声,挣扎着要下地,“贤人!你儿子哭了!”
林云熙没甚么胃口,跟着稍稍用了一些。庆丰帝皱眉道:“御膳房的菜分歧口味,叫你的小厨房再做新的上来。”
凭着这一点,她一定没有一击之力。
入夜时传晚膳上来,因有开春新上的时蔬,白灼芦笋、清炒芹菜、香椿豆腐……最是新奇甘旨,配上蟹粉狮子头、枸杞子炖鹌鹑、油焖大虾,满满铛铛一桌。林云熙偏好平淡适口,用的极是苦涩。
懒懒歪在榻上不肯转动,不过半晌,窗外俄然风起云涌,天气阴阴沉沉,蓦地漫天滂湃大雨哗啦啦倾泻而下,密密层层的雨如丝散开,水流顺着殿檐屋瓦如万千颗珠子砸下来。
两人在廊下坐了,青菱悄声道:“嬷嬷可晓得主子昨儿如何了?奴婢瞧着一向忧心忡忡的模样,看书也心不在焉的。”
闻叔常不到一刻就敢来了,细心诊过脉道:“昭仪这两日心神不宁,脉象上心火有些旺。倒不必吃药,饮食平淡、好好疗养便可。”
庆丰帝哭笑不得,圈紧了她,“别动,朕抱你去。”一面抱着她抬脚往东间去了,一面数落她,“瞧瞧你!鞋也没穿,外头才下雨,这大理石地下水汽又重,滑到了可如何好?”
转念又想起她与这几人已水火不容,有甚么可顾忌的?恰如甄婉仪虽未指名道姓,世人皆知暗讽的是谁,她不过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一个两个费经心机惟踩她的脸,她又何必保全她们的颜面?
微微抬首的女子娴雅温馨,纤秾合度,眉色远淡如黛,眸如秋水,细细的瓜子脸清秀明丽。
青菱“哎”地应了一声,“嬷嬷可要坐一会儿?主子睡得不好,碧芷去小厨房盯着他们做杏仁露去了。”
林云熙心下腻烦,忻贵仪还真是没完没了,微微冷凝了神采道:“谁没有身子不舒坦的时候?前两个月下雪未化,我还听贵仪咳嗽了两声,都是一样吃五谷杂粮的人,如何,我连病都病不得了?!”
当日林云熙便传出动静,扣问林恒胡为荣是否难逃极刑。林恒只回了四个字,“放逐青州。”青州距京八百余里,虽非边疆苦寒之地,也是穷山恶水、极贫困困苦的处所。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智商开端有点捉急……
林云熙倒并不觉宽裕,神采自如地屈膝施礼,“妾身来晚了,请皇后恕罪。”
又跟她酬酢两句,然后与世人聊闲话。
庆丰帝戳戳儿子的胖乎乎的脸,很有些酸溜溜隧道:“这小子比朕还讨你欢心。”儿子还了他一手指的口水,小嘴砸吧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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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丰帝来时正赶高低雨,衣服湿了很多,便去耳房洗漱换衣,换过常服,又唤宫人传膳。
两人浑身一颤,青菱战战兢兢道:“主子统统如常,只是早晨彻夜未曾安枕。今早上奴婢们劝主子请太医来瞧瞧,主子只说不消,还是存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