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熙这里虽不缺肚兜、香粉,但胡青青送来的东西也未曾推却,只搁置不消罢了。对胡青青的话不置可否,只放了孩子去榻上玩,又叫乳母嬷嬷看着。
凰归被阿谁无期徒刑吓尿了,都不敢冒头QAQ~
但是皇后除了在口头上刺人,并没有针对谁用甚么见不得光的手腕,林云熙内心虽膈应,却也不能拿皇后如何样,只得一边悄悄挑起顺朱紫争宠,一边对庆丰帝更加用心,紧紧占着圣宠——也算出一口恶气。
“我们做不得主,若换了上头几位娘娘开口,那里有不准的?”李美人谨慎往林云熙那儿扬扬下巴,两人执手靠近了道:“不说别的,当初昭仪娘娘有孕时想要个厨子,传闻远在轩北,贤人一句话,不一样召进宫去服侍了。”
但是胡青青能做得和顺恭谨,行事手腕却过分天真,明显安排了人在她身边点播,成果却不尽人意。也不怪庆丰帝对她渐渐冷酷了下来,宫里哪个女人不对他暖和婉从呢?过分谦虚恪敬老是叫人有趣的,何况连巴结奉迎都做不好?
台上伎人已打扮打扮,曲笛声声润丽朴素,婉转委宛。副末白须髯髯,首上念收场词(*):“佳客难重遇。胜游不再逢。夜月映台馆。东风叩帘栊。何暇谈名说利。漫自倚翠偎红。请看换羽移宫。荣枯酒杯中。本日搬演一本范蠡谋王图霸。勾践复越亡吴。伍胥扬灵东海。西子扁舟五湖。”
日头渐盛,水阁里也抽水挂帘,氤氲出淡淡的水雾,湖上十里芳荷,花香跟着水汽满盈出去,芬芳芳香。一时宫人们送了桂圆莲子银耳羹上来做点心,为首的内侍谄笑道:“晓得主子们在这儿听戏,膳房才命人从湖里采了莲子,特送与诸位娘娘尝个鲜”
底下诸妃窃保私语,李美人用银签择了一块蜜瓜吃了,“行宫里的膳房倒是殷勤。如果在宫里,不赶着往御膳房送礼就不错了,那儿能有这么多花腔?”
合上票据安排于宫人双手奉着的描金雕花木盘里,端起青瓷茶盏饮一口微甘带苦的茶水。皇后见状道:“昭仪如何不点一出?”
皇后成心替谢婉仪做脸,林云熙等人也懒得辩驳。趁天气还早,世人各自乘了轿辇渐渐往明瑟居一起而去。沿途临湖浅水之处载满了荷花,碧叶亭亭,苍翠欲滴。层层的叶子中间装点着零散洁白的花朵,清纯不妖,香气清幽。
皇后正要说话,那边忻贵仪笑吟吟道:“昭仪姐姐不如点那《牡丹亭》。”眼神驰谢婉仪那儿一瞥,“谢姐姐不是说那唱旦角的极聪明?我们既来了,天然要听最好的。”
明瑟居处早已有宫人办理好统统,水阁里正中摆大红酸枝宴桌,紫檀木雕龙凤呈祥宝座,两侧顺次是各宫妃嫔的坐次,黄花梨雕花的扶手圈椅搭着银红撒花软垫,黑黄檀快意回纹几案上摆满点心、茶果,宫女在旁执扇奉酒,四下宫人束手侍立。水阁前的湖面上白玉石台层层累迭,雕出盛放莲花瓣瓣伸展的模样,丝竹之声自台上传来,玱然动听。
世人纷繁欢笑相贺,不管这笑容背后有多少嫉恨怨毒,现在在坐嫔妃都是喜气盈盈,仿佛至心为静充仪欢畅,敦睦如亲。
戏单是澄心堂玫瑰撒金纸,黑墨红地,分外亮眼。林云熙不大喜好听戏,畴前家中虽也蓄养伎人,但只是用来演出歌舞杂技的,极少有唱戏的伎子。重新至尾扫了一遍,都是浅显的折子戏,唯有最后添了几支新曲。
谢婉仪婉婉谦恭道:“行宫里新来了一批昆曲班子,擅唱《牡丹亭》。妾身也是传闻那唱旦角的伎子极敏捷聪明,才起意下了帖子请诸位姐妹们乐一乐,怎称得上谢字?”
抬一抬手,“起来吧,我又甚么可教你的?你也是替贤人向太皇太后尽孝心,若能的贤人一言半语,太皇太后想必更欢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