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城中逛了一会儿以后，因为天气已晚，没有立时去风雷派拜访，而是先找了一家堆栈，要说这州城的堆栈，就是不普通，占地颇大，客房分为两等，普通的是二楼的一间间浅显客房，与平常客房无异，更高一等的则是主楼的后院，被豆割成一个个独门独栋小院，可供一家人入住，李玄都花了三枚承平钱，包下了一个院子。
第一百二十二章 国势如此
沈霜眉张了张嘴，想要开口说话，却又不知从何提及，终究化为一声沉沉感喟。
国势如此，徒呼何如。
“那是甚么样的经历？”沈霜眉歪头问道。
李玄都的眼神中透暴露追思，轻声道：“霜眉你家世代为朝廷效力，自是与贫贱二字不沾半分，以是那是一种你们从未经历的经历，说简朴些，八个字足以概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他这才恍然惊醒，本身已是未曾佩剑多年了。
沈霜眉是真的不敢置信了，对于出身于官宦世家的她来讲，向来都是以为不纳赋税是天经地义之事，倒是从未想过这些。
沈霜眉第一次听李玄都提及他的过往经历，她只晓得李玄都在帝京一战以后就不知所踪，却不晓得他在这段时候中到底做了甚么，此时不免震惊非常，并且她还从李玄都的话语入耳出了些许别样意味。
李玄都伸脱手指，指着那座望楼的问道：“那是宋老哥曾经提起过的听雷楼？”
江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虎魄光。但使仆人能醉客，不知那边是他乡。
李玄都眯眼望去，下认识地想要握住腰间剑柄，因为没有佩剑的原因，成果摸了个空。
沈霜眉从未去沉思过这八个字究竟有甚么深意，默念一遍以后，摇了点头。
李玄都干脆收回击，沉默半晌后，悄悄开口道：“进城吧。”
既然是东南重镇，又是首府州城，那么城门的查抄天然非常严苛，不过一行人的相干路引文牒一应俱全，又有沈霜眉这位公门中人，自是没有甚么波折顺利入城。
李玄都搬出一把躺椅，坐在院中，受缓缓晚风吹拂，轻摇折扇，非常舒畅。
李玄都顿了一下，道：“我那三亩地步，能够算是最上等的膏壤肥田，收整天然极好，可换成普通百姓人家，多是瘠薄地步，哪怕是整日整月都用来劳作，一旦碰到年景不好的时候，还是不敷充饥，除此以外，他们还要交纳赋税，其糊口之艰巨，难以设想。贤人言，苛政猛于虎，绝非夸大虚言。”
沈霜眉望着面庞澹泊的李玄都，心底仿佛被甚么东西揪了一下。
一座城池，南临大江，北依汉水，西控蜀州，南通潇州，是为计谋冲要，东南重镇。
沈霜眉沉默不语，她定定地望着李玄都，俄然有些明白父亲当年为何会断念塌地跟从那位张相爷，至死无悔。
李玄都轻摇折扇，扇起一阵清冷，“张相曾经说过，‘如入火聚，得清冷门。’站在火坑中，却有置身冰窖之感，不管变法成与不成，张相都已经很难满身而退，他有本日的了局，皆在料想当中，也在道理当中。”
到了江南，初春季气仍无太多凉意。
李玄都将手中的折扇合拢，缓缓道：“日上三竿我独眠，谁是神仙？我是神仙。在平常百姓看来，能够睡到日上三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