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出一段,火线有一条二十多丈宽的大河拦住来路,江水滚滚摆布无人,倒是在岸边的树桩上系着一条划子,也不见梢公在那里。
陆叶从入定中醒来,看着方才洗漱返来的陈斗鱼神清气爽地走过来,两人相视一笑。
来人身高足有两丈二尺,黑脸蓝发碧目红髯,身披玄色大氅手握一杆三股烈焰叉,威风凛冽地立在船头,声若雷鸣大喝道:“呔!此河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今后河过,留下买路财!”
陆叶听房书平喋喋不休唠唠叨叨,不由想起当初和爹爹一起在东海寻觅娘亲的旧事。明晓得这房书平并非好料,可听他说的不幸巴巴,还是动了怜悯之心道:“龙大少当今不在东海,你三个月后再去龙宫寻他。嗯,我能够帮你给他写封信。”
陆叶闻名誉去,只见马尾江上御风飞来两男一女三位年青人,俱都背负仙剑神采奕奕。
陈斗鱼歪着头道:“想想都好吃。”
房书平脸再黑皮再厚,此时也透出红来,结结巴巴道:“哪有,哪有,都是江湖朋友汲引。”
房书平两眼一眨,竟是勾起悲伤事来,偏支支吾吾死活不肯说。
陈斗鱼见陆叶像模像样地划着划子往河心去,微微含笑道:“你撑过船?”
房书平吓了一跳,忙道:“陈真人,不是我不肯说,实在是不敢说啊……”
陈斗鱼没想到房书平这么会演,看来巡海夜叉的才艺不止于此。
陆叶啼笑皆非,道:“我也认得你,你是东海珍珠湾的巡海夜叉房书平房大仙,也有过很多江湖传闻,为何放着东海巡海夜叉不做,跑到这马尾江上摆渡餬口了?”
漫冗长夜畴昔,东方的天涯暴露了一缕鱼肚白。
陆叶凛然一惊,诘问道:“雪岩宗为何要屠灭你的海府?”
他这一脚顺势解开了禁制,房书平踉踉跄跄往前冲了几步,双腿气血回流一阵麻痒难当,噗通声双膝软到正跪在陈斗鱼面前,惊诧昂首道:“敢问美女贵姓大名,果然认得东海龙大少?”
陆叶顿时明白,敢情这房书平怕悬天观、云窦寺和悬天观同气连枝是一家,当下点头道:“不熟。”
陆叶从草丛里寻到一根竹篙,解开绳索号召陈斗鱼带弘昌大师上了划子。
房书平期呐呐艾道:“您、您认得我?”
“哗啦啦!”水浪翻滚,一条黑影从河里蹿出,蹦落到船头。
“你们耍赖皮,说好了把剑给我,却来暗害老子,太卑鄙无耻了!”
她忍住笑道:“你认得我们?”
陈斗鱼拉住弘昌大师不让他乱跑,道:“我是悬天观弟子陈斗鱼,这位是云窦寺的弘昌大师,他么,叫陆寻。”
“让你做回巡海夜叉干不干?”
房书平大喜,丢下竹篙伸出比葵扇还大的巴掌抓向盘石古剑。
陈斗鱼问道:“你如何还不走,等我改主张宰了喂王八么?”
三人所处的这座荒漠周遭近千里渺无火食,蒿草疯长鸟兽出没,旅途甚为古板。
他三言两语传音入密将房书平的身份来源奉告了陈斗鱼,陈斗鱼猎奇道:“要不要捉了他问一问?”
陆叶含混其辞道:“房大仙的威名,东海之上那个不知哪个不晓?”
“我……那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勉强责备韬光养晦。对了,他们到处搜索陆饮雪儿子的下落,将小人的海府掘地三尺尽数摧毁。扯吧,那陆饮雪是天界钦犯,我老房怎敢将他的儿子藏在府里?”
起码在明天,太阳还是从东方升起。
房书平张着眼不平不忿道:“小道姑你使诈,有本领放开老子,我们真刀真枪地再来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