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袍中年依言行事,展开身法,高起高落,很快取来了旗号,任苏不动神采地看着那面绘着简朴马首的旗号噗的一声插下,眉头不经意微微一拧,新法则?这可跟来时说的不一样……贰内心有着一丝不好的预感。
青袍中年作揖微微躬下身子,做出一副昂首聆听的姿势,秦昭这才嗯了声,手指一移,指向人群火线。
五六十高低的老者两鬓斑白,但脸上温润有泽,很有几分童颜白发的模样,若放在平时,也可称作得道高人,但,当如此打扮的秦昭淡然俯扫场上世人,倒是说不出的邪魅,几近无人不心底一颤,眨眼噤若寒蝉。
顿了顿,“怕是有些不当,会遭人非议。”杜申明一气吐完,昂首凝睇着车辇,恭敬中带着几分木然。
紧跟着青袍中年,数声应和前后响起,“我聚义堂也情愿!”“七牙帮一样!”“四海帮也没定见!”
“家师来时便言,在场四帮中人,凡年事低于四十者,只需败北我,这天狼山还是任由尔等措置!”
“四海帮内堂弟子,李奇,请任兄指教!”
正道!正道高人!
“大胆!”车辇中,人影霍然挺直,一声痛斥后,场上氛围一凝,接着,一把淡淡的声声响了起来。
“有点事理。”车辇内传来的回应令杜申明心中微松,他正欲张口再说,蓦地辇上帷幕狂舞,人影如游龙自此中纵出,吼怒一声,两只手掌已轻飘飘落在其双肩。杜申明面前一暗,不见声响,两肩软绵绵垂了下来。
局势所趋,即便心中再有不甘,杜申明也只能忍辱承诺一战,不过,想起方长本身踌躇半晌身后两人的异动,眸子也愈发阴沉起来,若非这两人仅是戋戋堂主,只要身份再高点,恐怕早就越俎代庖先替他应了下来。
“去!给老祖到那边取一杆旗号来,在中间插上!”又指向李奇和任苏中间的空位。
“鄙人任苏,替家师传话,天狼山乃风水宝地,诸位无功无德,恐遭横祸,不如献与家师结个善缘!”
“哦?莫非你们不肯意?”秦昭话里透着几分愠怒,充分归纳着一个正道高人的喜怒无常。
任苏看着双袖模糊颤抖的杜申明,客气说道:“杜帮主,家师有言,你出言不逊,还请自掌脸面二十。”
“前辈所言非虚?”此人年约四十,两袖飘飘,很有些文士气质,他超出杜申明来到人前,恭敬问道。
“不,不!情愿!情愿!起码长辈地点的白马门情愿!”
李奇和任苏相互抱拳行过礼,人群也已散开,两人稍稍拉开间隔,但还没摆起架式,便被秦昭悠悠出声打断,“等等。”在一群人不解乃至有些变幻的目光下,秦昭懒洋洋一抬手,指向青袍中年,“你!”
任苏抱剑瞋目四下扫去,最后看向一脸征然的杜申明,郎朗声音清楚传遍全场,仿佛一巴掌狠狠掴在杜申明脸上,他神采瞬息通红如血,却又转眼变得灰败,但没人体贴,在话语落下的同时,一青袍中年大步迈出。
该死!就晓得躲不过!
杜申明禁不住打了个寒噤,视野绝顶鲜明有一袭明黄袍子,青玉蟒带,袍上绣着三鹤,头上则是玄武冠。
锦衣青年,或者说任苏抬起手,闲逛着乌黑剑柄,安然自如地谛视着略显痴肥的杜申明,看着他神采由青变紫,眸中一丝哂笑一闪而过,只要灵感灵敏的他才晓得,二十多天前,当时从外返来的秦昭心中酝酿得肝火之盛和杀意之彭湃,这场由秦昭自编自导的戏,非论如何生长,四帮帮主只要死路一条,辨别只在迟早罢了。
蟒带描述狰狞,袍上三鹤争凶斗狠,毛羽尽张,头上玄武背生刺,一见秦昭打扮,杜申明肠子都悔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