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夜风吹过,吹得他的身影在夜空中颤抖。雕像也跟着他的手臂颤抖。但除此以外,泥像还是泥像,再没有任何活动迹象。
身为天心派的弟子,不管师父还认不认,他是决不能看着前辈们的仇敌再出来为祸的。一个邪灵在他面前出世,他愧对先人。
但是不管他如何腹诽,一个符箓在老道断断续续的笔下竟也成型了。那邪灵雕塑本就狰狞丑恶,经他这般衬着,如同恶魔满身浴血,又似十八层天国下刚嚼完活人血肉的恶鬼,暗红色的条纹在月光下更加阴沉可怖。
兴冲冲奔到方丈室,一进院门,就见地上黑沉沉一滩血水,已经半干,本来立在中庭的邪灵雕像不翼而飞。那老道如同中了定身法,站在原地半天缓不过劲来。
一个道人大步走出去,胳膊里还卡着一个和尚。
固然他对这类邪门工夫不甚了然,但晓得邪灵的束缚与月光非常相干。从这点来讲,邪灵与妖族有异曲同工之处。传闻,若要用邪功秘法束缚邪灵,该当需求月光、密咒和祭物。
实在这就是江升平见地少了。他设想中的魔修,所到之处,白骨盈野,尸山血海,戋戋人血何足道哉?但这里是凡俗人间,那老道不过炼气期,修为更在初期,乃是底层的修士,现在又是清平天下,哪有弄大瓶人血的机遇?
这老道要在这里修炼邪功?
但现在没有。
何况练气以下,不过*凡胎,挡不住金铁之器,若能偷袭,更可疑一击毙敌。
江升平看着,暗道:仿佛就是个蠢货。纯的。
他高高举起邪灵泥像,对准玉轮,大声叫道:“现身吧,我的魔头!”
没有机遇,制造机遇也要脱手。
砰——
这就是邪法么?这么一大瓶血,需求多少人捐躯?
手中微微一握,江升平在心中摹拟了一下与老道的交兵,那老道修为高过本身,但传承的神通和剑术决不能和本身比拟。大师兄在尘寰走很多,曾说道,天心派的术法练好了,在同阶以内该当无敌,就算是高过本身的修士也可一战。
江升平松了一口气,缓缓站起家来,目光烁烁,思虑如何是好。
那老道道:“二十岁和十七八岁有甚么别离?老道懒得转动,别为了你把我的好时候迟误了。”说着迎头一击,把那和尚打得两眼翻白,夹在咯吱窝里,一起奔出。
那老道从随身的袋子里取出很多东西,大多是各种质料。甚么朱砂、硫磺石、黄表纸之类,都是平常利用之物,只要此中一大瓶黑沉沉的液体,翻开以后,氛围中满盈着淡淡的腥味。
叫唤一阵,他沉着下来,就见雪地里一道足迹往内涵长。他打叠精力,沿着足迹追去。
顷刻间,他双目通红,眼中仿佛涂了一层鲜血,目光中充满了贪婪、残暴、嗜血等等神采,深陷亢奋状况,道:“对对对,要求力量,怎能没有贡品?童男童女的血,是最好的祭品。这庙里莫非没有童男人么?”说着将东西放在地下,一阵风似的窜了出去。
传闻满月的时候,玉轮有一种特别的光彩,能刺激很多神通。只是江升平到底所知未几,师父不会详细讲授,他又对这些小道不感兴趣,是以不甚了了。或许这门邪术不需求满月?
过了好一会儿,大抵老道也反应过来了,讪讪地放下雕像,眉头紧皱,再次翻书道:“怪了,如何不出来?”
如有三尺青锋在手,他敢与妖邪正面一战。
即便那老道是个蠢货,也是个猖獗的蠢货,一样风险庞大,邪灵不会因为放出来的人蠢些,就少做恶事。
江升平低低道:“砸不死你这王八蛋。”
把陨铁扛在肩头,江升平一手提起那雕像,狠狠一脚踹出,把黑狗血瓶子踹倒,黑红色的血浆流了一地,在雪地上染上了大片的污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