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说了大半个时候,听着周青呼吸垂垂安稳,便吹了灯掩了门归去歇息。
颜素衣打发丫环提来热水,亲手帮周青搽脸洗脚。丫环们帮着撤除周青外袍,盖上被子,便自掩门而出,只一个贴身的丫环留了下来。那丫环名叫秀儿,与颜素衣普通年纪,长得非常清秀。打小买来与颜素衣相伴,两人豪情甚笃。
“啊....!娘子饶命啊,只前两句是我说的,后几句倒是萍儿说的。”说着便把那叫萍儿的也出售了。
“还早哩,秀儿,你陪我说说话儿,我们等慎之哥哥睡稳了再走。”颜素衣拉着秀儿在榻上坐了。
周青挥了两剑,脑中便浑浑噩噩,心中也空空缺白。只想跟着清风、伴着明月尽情挥剑,剑虽无招,然挥动间便自成一体,仿佛行云流水,又如天马行空;似醉时右军普通,与酒后太白无二。
“我们内里守着人呢。”
午后阳光暖和明丽,颜素衣周青二人联袂安步在江宁城中。
“是啊是啊,我眼睛看直了,归正我是你的贴身丫环,今后少不得要通房,我不得好都雅看?要不然娘子先归去吧,留我这里给周公子暖床。嘿嘿嘿...”秀儿与颜素衣自幼相伴,情同姐妹,常日里常常相互调笑。
江真卿不管其他,叫道:“小周青,更待何时?”
“啊,饮过了?我倒是来晚了,都怪那厮。饮了几杯?”江真卿说话颠三倒四,也不知他说那厮是哪厮。
“好一只死鸭子,嘴恁地硬。我看你眼睛都看直了。”颜素衣掐了秀儿一把道。
“你不必谦善,三年前你与我比斗之时不过剑意初成,我便不能胜你,现在你那剑意想必已然大成,我恐怕再接不了你三十招了。不过,酒量上我就稳压你一筹了。”说完又附在周青耳边小声说道:“当年我曾偷走一坛,最多时可饮二十杯而不醉。”说着说着,不由非常得意,哈哈大笑起来。
晚宴比午宴更加丰厚,酒还是那仙翁醉,颜逾明父子、周茂行父子四人边聊边喝,江真卿只喝不聊,别人问话他只哼哈两声,别人敬酒他则来者不拒。不敬他时,他便抢着敬别人。一餐未完,一坛酒竟然见底。颜逾明不欲再饮,江真卿却死活不肯。干脆五人又再饮一坛,这下连江真卿也坐不住了,站起家来手舞足蹈。其他四人这会也喝了不下十五杯,多是不堪。
江真卿心下叹道:“此人悟性竟如此之高,真天人也!”
颜逾明道:“合法如此。”
秀儿忙拉住颜素衣告饶道:“娘子娘子,我是说着玩的啦,秀儿哪敢啊!”
江真卿刚满六十,身穿淡青道袍,腰悬古朴阔剑,须发斑白,高挺鼻梁颀长眼,笑眯眯的好一副云淡风轻,乍看之下好像真仙临凡。
江真卿腰间阔剑系暮年游用时不测所获,剑身上写长生二字,宽而无锋,光彩内敛,凭着这把长生剑江真卿败尽天下豪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