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气充满鼻端,高煦深深蹙眉,也顾不上呵叱这主子,忙问:“太子妃如何了?”
说话间,他已翻身下了床榻,回身用锦被密密将老婆裹好,连人带被抱在怀里,起家往内里行去。
“殿下,您看……”
触及敬爱孩儿,他极其不悦,幸亏本日适逢大喜,这才没有再次斥责。
高煦视野勉强从黄铜水盆中的血红移开,点了点头,叮嘱道:“好生服侍。”
忆起方才连衣裳都忘了披的高煦,她心中甜丝丝的。
随即,他退后一步,让开门路。婆子仓促福身,端着血水下去了。
那婆子忙福了福身,“娘娘很好,稳婆说,顺利的话……”
但是这回,却与以往有些不大一样,没等她睡着,又一波疼痛骤起。
“殿下,娘娘已经睡下,惊扰不得,何况现在的天儿,内里出来,总要带些冷风的。”
一双健臂从背后拥着纪婉青,除了眨了眨眼睛,她没有转动。因为高煦惦记取她母子,迩来的觉尤其轻,稍有动静当即会睁眼。
不过,皇太子一贯威仪过人,婆子心惊,已“噗通”一声跪倒,低声请罪。
毕竟皇后出产,报酬也差不了多少,实在没需求标新创新。
说话间,他不忘替她掖了掖被角。
只见稳婆正抱着一个小小孩儿,手脚敏捷给洗濯着,小婴儿胖倒有些胖,不过一点不白,红彤彤的。
很快,纪婉青就得空分神太多,因为宫口顺利翻开,就意味着宫缩一阵紧过一阵,疼痛感快速爬升。
她现在夜里总要起夜一两次,他白日劳累,早晨睡不好,虽还是精力奕奕,但谁家的男人谁心疼不是?
高煦法度妥当,抱着老婆出了正房,快速往产房行去。寒冬腊月,内里飘着雪花,他有些担忧,低头问道:“青儿,可冷?”
纪婉青闻言心花怒放,这一刻很欢畅,难以描述的欢乐,不过眸中却不自禁流下了两行热泪。
她闻言很欢畅,尽力探头往那边看去。
“好。”
何嬷嬷方才已站在门后听了一阵,太子如此爱重主子母子,她非常欢畅,但她心系主子,不免会多想一些。
酸痛感已难以忍耐,她不得不收回断续的嗟叹,满头满脸大汗,眼窝潮湿一片,已分不清是汗是泪。
高煦出门,本身并未披上衣裳,身上仍旧穿戴月红色的薄绫寝服,他闻言只道:“孤不冷。”
正房一声令下,清宁宫早已灯火透明,大师筹办了好些日子,各司其职,统统忙而稳定。
稳婆们上前福身见礼,为首一个恭敬说道:“请让奴婢等服侍娘娘。”
产房内倒是挺调和的,产房外就是令一番气象。因为一向听不见动静,一向慎重内敛的皇太子也禁不住了,不断在房门前去返踱步。
给太子殿下一些空地吧,想清楚了,改天还是想出来,当时再进不晚。
伉俪说这两句话的工夫,已经到了产房门前,他直接抱着老婆,往里头行去。
屋中宫人嬷嬷大喜,忙福身谢恩。
“好。”
纪婉青咬牙点头,她懂,不就是忍无可忍,仍需再忍吗?
稳婆欢畅地声音都变调了,“恭喜娘娘,道贺娘娘,是个白胖的小殿下!”
伉俪情到浓时,老是甚么也不在乎的,怕就怕浓情会转淡,届时忆起往昔旧事,会心生疙瘩。
这波疼痛激烈了很多,纪婉青一怔,随即便觉下身一热,有潮湿从双腿间汩汩而出。
高煦实在不在乎所谓肮脏之说,只是张德海这点说得倒是正理,闻言脚下稍顿。
怀中老婆刚一动,高煦便展开眼,他眼神腐败,不似方才之睡梦中醒来,“腾”一声坐起,他急声道:“青儿,如何了?”
终究,她闻声稳婆说:“好了,娘娘,但是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