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理睬她,反而走到那小宫女身前,弯下腰细看了看她的脸,只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五官还透着稚气,面庞上本就带着泪痕,这会子脑门又磕得青肿流血,更显得非常狼狈。我看得非常不忍,想递给她块手绢擦擦脸,可手揣怀里摸了半天也没摸出东西来,只得回身向绿篱伸手要道:“帕子!”
小宫女还是哽咽着不说话,我实在没招了,只能又与她筹议道:“要不你再回那假山石里接着哭一会?”
一旁的绿篱看得倒是急了,冲上前来扬手就给了小宫女一个耳光,怒道:“娘娘问你话呢,你嚎甚么丧!”
我倒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就这还问我如何回事?绿篱交代的多清楚啊,时候地点人物事件都有了,连带着前情撮要都讲了,他还了解不了?
待喘上这口气来,忍不住气得去点中间绿篱的脑门,恨铁不成钢地训道:“绿篱啊,绿篱,你叫我说你甚么好啊,你好歹也十七八了,你这么暴躁今后……如何能嫁得出去噢!”
小宫女还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张口结舌地愣了半天,忙又用力地摇了点头,这才颤着声答道:“没,没人欺负奴婢。”
我回身号召绿篱:“走吧,大寒天的,早点归去!”
齐晟眉梢轻扬,倒是向我看了过来,问道:“如何回事?”
我顺着声音看畴昔,就见不远处,齐晟一身天青色常服,身后只跟了一个小内侍,正往这边而来。
绿篱脸上哭得入梨花带雨,小嘴里说得倒是干脆利索,别说小宫女已是看得痴聪慧呆的,就连我也是都看傻了。
绿篱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低眉敛目地跟在我身后往回走去。
我骇了一跳,忙伸手扯住了她,求道:“小姑奶奶啊,你快停手吧!”
两人正拉扯着,忽听得远处有宫女恭敬地唤道:“皇上。”
厕所君听了便悄悄地点了点头,说道:“皇嫂放心,臣弟自会尽力帮手皇兄,也但愿皇嫂早日生下皇嗣,以固国本。”
绿篱这丫头啊,每次都能给我欣喜啊。
假山石内静了半晌,然后便听到了极轻微的脚步声,一个身材肥大的小宫女从内里畏畏缩缩地出来,缓慢地向我这瞄了一眼,然后扑通一声就跪下了,连连叩首告饶道:“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
绿篱接过披风,一溜小跑地把披风送到了厕所君的手里。
嗯,挺好,既然你都说没有,那我就当你没有好了,归正也是民不告官不究嘛!
小宫女一脸地不敢置信,呆愣愣地看着我。
可身为皇后,现在又已是听到这声音,再装聋子就过不去了。我叹了口气,只能叮咛绿篱道:“出来看看,谁在内里。”
我弯下了腰,对脚边的小宫女低声说道:“好了,正主来了,这回可千万记着了,哭是哭的,可该说的话却一句也不能迟误了。”
我冲她摆了摆手。
绿篱已是从愣怔中回过神来,顿时怒极,低声骂道:“哪个宫的这么不长眼,竟然敢算计到我身上来了!”
绿篱在一旁瞧出些门道来,走进了我身边,低声问道:“娘娘,如何了?”
我估摸着她这是还没哭够,便说道:“你还是先哭一会再说吧。”
我也是跟着一怔,感觉这丫头有点眼熟,想了一想忽地记了起来,哎?这不是那次在幽兰殿那见到的阿谁小丫头么?当时见了我不晓得该如何称呼,是以还被齐晟骂了一句的。
小宫女微微张着嘴,傻愣愣地看着我,一时连哭都忘了。
她头磕到砰砰有声,只不过眨眼工夫,空中上已是见了血迹。
绿篱二话不说,蹭蹭蹭几步迈到假山的石洞前,底气充沛地喝问道:“皇后娘娘在此,谁在内里?从速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