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袍怪被我缠得没法,这才抬袖遮住了脸,待那袖子再落下来时,便就又变成了最后的模样,青面獠牙,金睛闪闪。

他清楚是成心讽刺,也幸亏我脸皮丰富,并不感觉如何羞臊,只用手拽着他的胳膊,撒娇道:“变吧,变归去给我看看!”

我感觉这事怕是要瞒不住,他只要把红袖叫出去一问,红袖那小嘴叭叭的,不但会竹筒倒豆子倒个洁净,怕是还要给我多倒出二两来!既然这般,不如先搏个坦白从宽,死道友不死贫道了!

红袖面上暴露得意之色,口中倒是谦善,“哎呀,奴家可不可,奴家端赖了大王点拨才气得了此人身。”说完,似是又想到了甚么,忙又道:“一撮毛也不成,她比奴家还不如,端赖了大国法力加持这才气变幻成人,夜里睡着了都还要变回本相的,不然也不会如许怕虎大王。”

黄袍怪虽变回了本来模样,倒是不肯依饶,见我要走,一把抓住了,问道:“少乱来人,你刚才那般细心瞅我,到底在看些甚么?快说,今儿到底碰到了甚么事?你若不说,待我找红袖问出来,看我放不放过你。”

“瞧您这话说的!”我干笑,忙答道:“天然是不像的!”

这话一出,桃花仙与红袖两个也不由跟着感念,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只半晌工夫,便就扯得远了,全忘了之前还在说黄袍怪有万年道行这事。我心中却还挂念着,待送了桃花仙与白骨夫人分开,忍不住问红袖道:“你说你家大王到底是个甚么妖?”

黄袍怪不置可否,仍问:“然后呢?”

红袖正清算桌上的茶盏,闻言回道:“哎呦,这个奴婢可真不晓得,我们大王藏得深呢!不过,公主放心好啦,总不是修了千年都不得脱壳的老鳖!”

“真有此事?竟另有如许笨拙的?”红袖从一旁问道,满脸诧异,“修得数千年都得不了人身?”

“你们年青,见地少些,这个我但是听人说过的。”白骨夫人插言,说得煞有其事,“自此西去不知几千几万里,有一处大河,河里有个老鳖,修了不知几千年,才方才会说人语,连本壳都脱不了,得不了人身呢!”

“一千个真,一万个真,千真万确!”我忙举手发誓,一面说着,一面回身便往外跑,不料却还是慢了半步,被黄袍怪从后一把扯住了。

许是这妖和人有着通性,非论是人还是妖,都不大情愿被人说成是王八的,哪怕是成精的也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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