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璟不动声色地喝了半盏茶。面上还是是处变不惊的安闲,内心却有些烦躁不安了。
阿鱼会心肠把汤圆碗朝她那儿推了推。
她哭了那么久,嘴里都有些发苦,乍然吃到圆子外头覆着的糖霜,只感觉嘴里的苦味一下子被冲淡了。咬开炸得酥脆金黄的外皮,里头微烫的花生馅儿就溢了出来,和着中间那层软乎乎的糯米皮一起吃下去,又绵又香。
燕仪这才回过神来,瞟了眼阿鱼,又垂下头沉默不语。
他亲手将冯广孝扶了起来,赐座上茶,二人闲谈了几句,垂垂说到了闲事。
阿鱼只好欣喜道:“当娘娘也挺好的,起码月例银子多好几倍呢。”
阿鱼愣了愣。
内监想起万氏给的那沓厚厚的银票,笑眯眯地说:“不劳烦,不劳烦。叫我王瑞就行了。”
谢怀璟沉吟。他的梦里并没有呈现这回事,可见迩来他的锋芒已让天子非常顾忌了,这才迫不及待地搀扶另一个儿子……不过话说返来,天子若果然想改立十皇子为太子,他有无锋芒都是一样的成果……
仲春初,陛下选妃的名单下来了。年方十5、芳华貌美的燕仪鲜明在列。
到了燕仪的屋子,发明她正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眼神放空,不知在想些甚么。
冯广孝道:“昨天下午,陛下将兵权和虎符赐给了徐自茂徐大人。”
谢怀璟笑道:“话虽如此,但长幼有序,当真论起来,冯将军还是我的姑祖父,应受我一拜。”
徐自茂就是当今徐皇后的哥哥。冯广孝现在虽已卸甲归隐,但他到底曾是军功赫赫的大将军,军中有甚么风吹草动,自有人报与他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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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人见谢怀璟久久不该声,又谨慎翼翼地反复了一遍:“殿下,冯将军来了,正在外头候着呢。”
“花生的。”
内监拉着她走到一个僻静处所,小声道:“我是内官监主管采买的总管,定远侯夫人托人给我递了话,让我趁着出宫采买,偷偷带你出宫。”
燕仪揉揉眼睛:“甚么馅儿的?”
阿鱼也不晓得如何劝了。瞥见本身带来的食盒,便把里头的青花平底碗端出来,道:“要不你吃点东西?吃到好吃的,人就能欢愉些。”
燕仪摇点头,又摇了点头,“不晓得。”又是满心的悔怨,“早晓得,我就不来当女史了……我这辈子都出不了皇宫了……”
前段光阴,冯将军自请兼任太子太师一职。虽说本朝的太子太师只是一个虚衔,并无实权,但也是名副实在的东宫辅臣了。
燕仪也不拿筷子,就用手捻起一个吃了。现下天和日暖,炸过的圆子还是温热的。燕仪泄愤似的把一整颗圆子包进了嘴。
王瑞传闻,除了定远侯夫人,定远侯府的二公子也找了很多门路,想把这个叫阿鱼的宫女捞出去。想来阿鱼也不是平常宫婢,等她离了宫,有的是好日子过。
阿鱼感觉不对劲——放在以往,她这么玩弄燕仪,燕仪早就追过来打她了。
正想着,又听冯广孝道:“殿下,还是早做筹算为好。”
冯广孝抚着髯毛打量着太子府的安排,见谢怀璟来了,就筹算跪下施礼,谢怀璟赶紧快走两步扶住他:“冯将军不必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