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仪便问她:“杨司膳是几品女官?”
“正五品。”
太后拧着眉头。她晓得,近几年宫里的皇子们都连续没了,天子膝下只剩太子孤零零的一个皇子。她也晓得那些皇子的死和徐贵妃脱不了干系,但现在得知徐贵妃怀有身孕,她还是但愿徐贵妃能把孩子生下来,哪怕是个公主也好啊。
谢怀璟后退半步,笑着说:“无妨事。”
阿鱼挣扎着爬起来,扭头一看——是那天早晨来司膳房找东西吃的掖庭小不幸。
杨红珍把木耳放入锅中稍稍翻炒,又倒进了一些芹菜段,等芹菜微微变了色彩,便放入百合。随后加了一勺盐、半勺糖,淋上香油,出锅。
燕仪理所当然地点头,美滋滋地假想:“到时候,我们都闲下来了,我想给宋女史送些银子,求她教我读书习字。”
燕仪便持续道:“陛下选妃,也会从女史里头挑。”
备膳的时候,全部司膳房都出动了,但清理厨房、清算洒扫的活计,只要阿鱼和燕仪两小我承担。
归正阿鱼也晓得他偷偷跑到司膳房找东西吃的事——最落魄、最丢脸的模样,阿鱼已经见过了。
虽说陛下交代了“不必浪费”,但一想到早晨的宫宴有太后皇上坐镇、各宫娘娘伴驾,杨红珍便不敢怠慢,一应菜品都是色香味俱全的御膳,司膳房高低都从早忙活到晚。唯恐时候来不及,送膳的寺人也来帮手打动手。
太后到底还是默许天子放纵徐贵妃了。
那些怠慢他的宫人,都遭到了重惩。
梦里晓得的。谢怀璟想了想,解释道:“我听别人这么喊过你。”
燕仪道:“我听常福说,这些活儿原也不该我们来干,只是司膳房人手不敷,缺几个洒扫烧火的丫头,这些活儿就落在了我们头上。”
夏夜闷热。
皇家无小事。天子血脉薄弱,那些宗亲贵胄定然虎视眈眈,毕竟于社稷无益。
这活儿熬眼睛,阿鱼盯久了豆芽,眼睛又酸又涩,眨了好几下眼,道:“也不知是谁想出的这道菜,又伤眼睛又费工夫,直接吃豆芽炒肉丝不就行了?应是一样的味道。”
阿鱼觉得这个“今后”起码是十天半个月以后,没想到这天早晨谢怀璟就来寻她了。
阿鱼便道:“我感觉味道恰好。刚才我看姑姑放了一大勺盐,还觉得这道菜会很咸呢,没想到吃起来倒是清清爽爽的。”
“我说呢,瞧你一张小脸白白净净的,一看就是生在江浙那一片的。这宫里江宁来的还真很多,徐贵妃娘娘就是江宁人,身边服侍的也都是从家里带来的。”常福一边说一边打量着阿鱼,俄然诧异地“咦”了一声,“阿鱼,我如何感觉你长得有点像贵妃娘娘呢?”
阿鱼深觉得然地点头。
燕仪点头,果然只舀了一勺。刚出锅的牛乳杏仁酪烫嘴得很,燕仪却不在乎,略吹了吹便往嘴里送。宫里的杏仁膏食材丰富,除了杏仁,另有枸杞和玫瑰调味,吃起来却很细致,没有一丁点碎渣颗粒,混着牛乳,立时滑溜溜地入了喉咙。奶香很重,却也未曾盖过杏仁味,二者融在一起,后知后觉地满盈在唇齿。
燕仪说到这儿,停了停,凑上前道:“当女史另有一个好处,你可晓得?”
阿鱼忍俊不由:“只许吃一勺。”
燕仪连连点头:“真好吃!清甜不腻。”
此中有道炒菜名唤“火芽银丝”,名字获得繁华,食材倒只是普浅显通的火腿和豆芽,难就难在每根豆芽都要掏成空心,再往里头塞火腿丝,顶顶邃密的一道菜。
阿鱼一愣,下认识地望着常福。
阿鱼大抵明白了:“你想读书习字,然后去当女史?”
王太后是当明天子的生母,先前一向在西山参悟道法,连续五年未曾回宫,若不是每月都有报安然的手札,大师都觉得她要得道升仙了。只是太后年事大了,总犯风湿的弊端,太医劝她:“山间湿冷,倒霉于娘娘养病,娘娘不若回宫疗养,娘娘心诚之至,在那里悟道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