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一个烧饼摊子，阿鱼不自发地停下脚步——她还没见过这类烤烧饼的炉子，竟是拿水缸做的烤炉，缸炉内壁整整齐齐地贴着一圈方形烧饼。仿佛已经烤了好一会儿，焦黄焦黄的，烧饼那种独占的香味已经飘出来了。
走近了才看清是谢怀璟。见到了熟人，阿鱼就不惊骇了，她问：“这么晚了，你如何走到这儿来了？”
万氏仍旧装成一副病弱体虚的模样，轻柔婉婉地和世人告了别，由宫侍领着离宫了。阿鱼则留在了正仪殿，帮着一起清算碗筷。
阿鱼叹了口气：“本想把灯笼点亮了再走。”
阿鱼老诚恳实地点头。
万氏眼中微酸，道：“本想着只是进宫吃席，就没有带银子，等下回进宫，姨母再给你带些银两。你本身也别俭省，多吃点，别饿着肚子。”
马车行至热烈的贩子，垂垂停下。谢怀璟扶着阿鱼上马车，说：“这边火食稠密，我们下来逛逛。”
在梦里，他没有对阿鱼坦白身份，以是阿鱼见到他只会恭恭敬敬地施礼，不会同他闲谈，更不会冲着他笑。以是现在阿鱼能如许自如开畅地同他相处，贰内心总有一种奇特的满足感。
谢怀璟忖了一会儿，道：“你去换身衣裳，我带你出去逛逛。”
阿鱼回屋换了身简便的夏裳，谢怀璟亦是微服。两人一起上了马车。另有几个保护便服随行。
阿鱼不肯收，“如何能拿姨母的东西……”
她仍求进益，向宋女史借了一本毛诗，经常挑灯夜读。碰到不熟谙的字就会记下来，得了空便去就教宋女史。宋女史见她一心向学，也肯耐烦教她。
“想吃几个？”
阿鱼回屋以后，将谢怀璟给的木匣子翻开——里头有两层，一层是花生芝麻糖和虎魄核桃仁，都是能久存不腐的点心，塞得满满铛铛，够她吃一个多月了；另一层放了几枚酥皮月饼，阿鱼吃了一个，是松子枣泥馅儿的，一口咬下去，先是一层一层薄而软的酥皮，再是喷香喷香的枣味，外皮酥得掉渣，内馅细致微甜，还掺着松子特有的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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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怀璟见她立足，便问：“想吃吗？”
谢怀璟又是一笑，主动道：“那我送你归去。”
阿鱼欲哭无泪——她最怕黑了！还是孤零零的一小我！不过这里离司膳房已很近了，阿鱼便踩着中秋的皎月清辉，大着胆量往前走。
阿鱼问道：“你是哪一年出世的？”
这会儿的天气比方才还要乌黑几分。阿鱼问道：“你带火折子了吗？”
此事揭过不提，两人又说了一会儿梯己话，才渐渐走回了正仪殿。
燕仪好学刻苦，现在已认了很多字，备膳的时候，竟也能把菜名一字不差地写下来了。
有一回大万氏在田庄帮父亲盘账，刚好来了几位客人, 她便妥当全面地给来客上了茶，此中一名客人不晓得这位是万家的闺秀, 见她生得天姿国色，眼睛就粘在了她的身上，一向追着不放, 直到同业的人提示他“这位是万府的大女公子”，客人才惊觉本身的冲犯, 难堪笑道：“女公子好容光, 江宁再无闺秀堪比。”
阿鱼想了想，感觉谢怀璟送的阿谁缠枝莲匣子很都雅，便道：“浅碧色绣缠枝莲的。”
“一个，就尝尝味儿。”阿鱼伸出一根手指，很快又咽着口水改口，“还是两个吧……闻着好香啊……”
两人到了司膳房的后门口。阿鱼说：“你等我一下。”她小跑回屋，把手里的绢纱灯笼点亮了，又走回后门口，把灯笼递给谢怀璟，盈盈笑道：“路上黑，你提着灯走，别磕着碰到了。”
——这个动机一出来，谢怀璟内心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彭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