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皇子一向吃奶水,还吃不惯泥状的东西,即便喂到嘴里也会往外吐,接连喂了几顿,才垂垂吃风俗了。
宫娥排闼出去,唤道:“太子殿下,该用膳了。”
皇后便问:“果然有效吗?”
钱永惠走到一旁的藤椅坐下,靠着椅背慢悠悠地说:“今儿换你们俩来煮,毕竟也不算甚么大菜,恰好给你们练练手。”
没两日,蔡姑姑出错掉进荷花池,人就这么没了。
谢怀璟寂静了一会儿。
——这话说得倒是好听。以往徐贵妃想吃甚么菜用甚么点心,钱永惠都是亲力亲为,现在到了热腾腾的仲夏天,她便尽管使唤旁人干活儿,自个儿倒不再挨着灶火了。
但是好景不长,徐贵妃进宫了。
崇恩殿向来是囚禁废太子的寓所。徐贵妃的心机已是昭然若揭。
钱永惠想了想,道:“再装一盘花生酥来。”
皇后心焦不已,同太医放了狠话:“若孩子有甚么闪失,你们也不必当这个太医了。”
谢怀璟现在还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子,按宫中的端方,晚膳应有三荤六素两汤——哪怕他吃不完,也得有这个场面。
毕竟是僻远的“废太子宫”,剥削主子的饮食向来是心照不宣的伎俩。
世人本觉得皇后会把这些新晋的宫嫔叫去敲打一番,哪晓得皇后现在已是自顾不暇——十皇子频发高热,便是喂了几副药出来,也不见转机。太医们诚惶诚恐地诊了脉,也不敢用虎狼之药,还是开了些暖和的药方,辅以冰敷、擦身。
钱永惠点头,点了点阿鱼,“你给凤阳宫送去吧。”
奉养先皇后的蔡姑姑拼了命地护住谢怀璟,心中又气又急,不管不顾地冲着徐贵妃喊了句:“娘娘这么心狠,倒不怕遭报应!”
宫中的人,见风使舵的本领都是一流的,见徐贵妃这般热诚太子,陛下也不管不问,都感觉过不了多久,太子就要和他那些“病逝的”庶兄弟们团聚了。因而,奉养谢怀璟的宫人们越来越爱躲懒,刚开端另有所顾忌,尚且谨慎地奉养太子,厥后见无人管束,便一日比一日倦怠,见到谢怀璟连施礼都省了。
“请姐姐过目。”
这两个小女人,运气都不太好。
订阅比例不敷或者晋江抽了~如无跳订, 可尝试清缓存~ 常福健步往凤阳宫去了,阿鱼回身进了厨房。
她年纪小,又生得眉清目秀,掖庭里年长的嬷嬷们便常常吵架她,以此取乐。幸而厥后司膳房缺人手,让阿鱼去补了缺,阿鱼便搬出了掖庭,住进司膳房。
约莫过了两刻钟,阿鱼掀起锅盖,往里倒了半碗玫瑰半碗桑葚。燕仪盛了一小碗汤汁尝了尝,眉头立时皱了起来,“真酸。”
来唤她起床的宫女名唤钱永惠,是一名司膳女官。各宫传膳,大多都是她掌勺,阿鱼和燕仪就卖力给她打动手。
每日剩下来的南瓜泥也没扔,而是和着牛乳、糯米粉揉成圆圆扁扁的面团,放在油锅里小火慢煎,一边煎,一边往面团两面撒白芝麻。很快薄薄扁扁的面团就能鼓起来,色彩也变成金黄。这时候吃一枚,那鲜甜的奶香就立时溢满了唇齿,糯米和南瓜糅在了一起,便是软糯糯的清甜。
阿鱼就着陈茶尝了尝,绵绵的绿豆糕入口即化,甜度也拿捏得恰好,暗香不腻。
燕仪家里是屠户,虽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却也未曾缺衣短食过。坏就坏在她上头有四个哥哥,都到了适婚的年纪,家中没那么多钱购置彩礼,爹娘一合计,就让燕仪入宫为婢,挣些月例银子补助家用。
主仆两人势单力薄,毕竟还是被赶了出去,只幸亏偏僻的崇恩殿住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