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此言,毫无讳饰,竟然将本身的心机完完整整、坦开阔荡地展露在梁澄面前,梁澄心中一惊,展开双眼,就瞥见一念神采沉痛,目露哀绝,竟是一副悲伤欲绝的模样。
有甚么在梁澄内心轰然倾圮,仿佛扒开云雾见日月,又似天涯一声春雷炸响,轰动地底万物生灵的冬眠,这一刻内心的悸动,是梁澄两辈子未曾体味过的,他有些发觉到,或许先入这段情劫的人,不是师兄,而是他。
梁澄闻言,不觉怔然忘语,一念的眼眸黑浓似墨,完完整全地倒映着他的面庞,仿佛大千天下,独他一人,入得其眼,存于其心,再也容不得他物,其间似有千言万语,诸多情愁,没法倾诉,只好哑忍压抑,化作深深执念,没法看破,不得摆脱,梁澄在这般庞大缠绕的视野中,连呼吸都感觉难觉得继,因而晦涩问道:“如果度不过呢?”
“师兄,固然澄心愿与师兄共度情劫,只是我等毕竟还是削发之人,自当发乎情,止乎礼,却不好过分靠近狎.昵。”
有气味拂过他的锁骨,下一刻锁骨之间的天突穴穆地一痛,梁澄的手指下认识一抖,还不等他反应过来,连续串银针入.肉之痛,沿着人体中轴线,顺次排开,紫宫、灵墟、鸠尾、中脘、四满,从锁骨到腹部,一气而就,无半分停滞。
“师弟,”他听到一念轻声道:“师兄先将你身上的亵.裤往下褪一些。”
此般要露不露,更显别样的意味,一念眸色一暗,视野不着陈迹地扫过梁澄羊脂白玉普通光滑细润的身材,摊开一排银针,右手一扫,五指间指缝各拈起一根细细的银针,在烛光的映托下,披发着淡淡的冷辉。
跟着这股疼痛,丹田处的涌动更减轻烈,冰冷的气味在腹间占有,好似正在酝酿一场风暴。
现下却只能饱饱眼福了,一念无不遗憾地想到,面上却不露一丝邪.肆,回握梁澄的手掌,十指交扣,举到嘴边,悄悄印下一吻。
一念的手一向很稳,但是他的心却早已在震颤,他晓得会痛,但没想到会这么痛,毕竟这也是他第一次医治此毒。
“啊!”一声痛苦的呻.吟的声声响起,带着颤意,好似声音地仆人随时就会晕死畴昔,而梁澄现在的确恨不得本身当即昏倒。
梁澄天然不忍见师兄自毁清修,更不肯坏了他名师令徒的佳誉,因而坐起家来,慎重道:“师兄曾说,凡统统相,皆是虚妄,师兄佛法高深,昨日不过一时为色.相所迷,‘汝修三昧,本出尘劳’,师兄必能经得磨练,废除迷障。”
神采之黯然,语气之失落,真是叫民气生不忍。
梁澄眼睫一颤,平静道:“不敢劳烦师兄,还是澄心本身来吧,需求褪到那边?”
佛还曰,汝爱我心,我怜汝色,是以人缘,经百千劫,常在缠缚。
“冷……”
梁澄双眼紧闭,一动不敢动地躺在软榻上,他能感遭到一念向他靠近了些,因为眼皮子上的亮光微微一暗,对方现在应是上身前倾,在他身上落下一道暗影。
“师弟,你可愿度我情劫?”
既然情念已生,难以脱身,不如安然受之,看他们会结一份如何的因果。
佛曰,汝负我命,我还汝债,是以人缘,经百千劫,常在存亡。
明元帝屠尽大齐皇族,他不恨,也不在乎,但是现在,他恨得整颗心都在抽痛。
“……”一念嘴角保持着和顺的笑意,微微一顿后才道:“师弟说得对,是师兄孟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