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些一念天然不会奉告梁澄。
如许的身份,让他不必看谁的神采,当然,他本人也有狂傲放肆的本钱,以是常日里端着高僧的做派,冷酷寡言,即便一些在江湖中很有职位的人,乃至某些达官朱紫皇亲国戚,一念也是想不见就不见,说云游就云游,也没人指责一句,反而交口赞道,上师不愧方外之人,行迹缥缈,不惹凡尘。
眼下,梁澄裹在狐裘边的毯子里,只暴露一双都雅的眼睛,因为才沐浴过,眼睫上还沾着水珠,显得双眼雾蒙蒙的,就像沾着晨露的鲜嫩果子,看得一念食指大动。
前人言“胸中正,则眸子瞭焉;胸中不正,则眸子眊焉”,说的是心性纯粹之人,眼睛便明朗明透,心性不正之人,眼睛就无知无采。
等他走进后,抬眼便见花影横斜间,一人披发白服,坐于树上,周身真气震惊,红梅飘飞成帘,将人包裹其间,那人仿佛花间仙子,坠入尘寰。
“我不肯受魔心压抑,一辈子武功没法精进,断了我门传承,因而决定修炼九转摩罗心诀,所谓魔心,便是此诀武基,血罗汉功力深不成测,种入我体内的魔心储藏着薄弱的真气,以是我修炼起九转摩罗,进步神速。”
这花落到地上,沾了灰尘,一念天然看不上,正要拜别时,对方从树上飘下,一双赤.足,肥胖凝白,足尖粉润,衬着满地艳艳夺目的红色,显出一份摄民气魄的美感。
乃至会忍不住升起一股嗜.血的打动……
“那要如何是好?”
对方放着太子不当,却要做个和尚,不免勾起一念的兴趣,厥后梁澄发的誓词果然应验,又让一念起了几分切磋之心,加上二人两次三番偶遇,一念顺水推舟,等闲地博得了梁澄的好感。
一念既不点头也不点头,“无路可走,不若破而后立,家师临终前对我说,佛魔一念间,守住心中一念,就能不堕魔道。”
这多来的一世,有幸遇见师兄,更是第一次尝到情.爱的滋味,也算不枉此生了。
一念隐去气味,直到梅中之人破障出境,漫天红梅纷繁落地,在古梅边围成一圈,这才用心发作声响,穿过花枝,抬眼恰好与对方四目交代,看清了对方的样貌,一念便移开视野,投向满地落红。
梁澄点头:“莫非血舍利能够解了师兄烦恼?”
那次梅下初见,他本是临时回寺,想要采些新奇的梅花,成果远远地就瞥见,那株十年未曾着花的古梅,竟不知何时,开了满树红霞。
两人又说了些话,一念直到梁澄睡去,这才起家拜别,最后到底没把不世阁之事说出,毕竟此事不好解释,有了第一个谎话,便会有千百个,不如一开端就不说。
除了体.毛较少,至今未曾剃须,骨骼较为纤细,除了底下多了某个器官,并无任何异状。
梁澄吃紧问道:“那师兄你不怕走火入魔吗?”
方才承诺师兄共赴情劫之时,梁澄固然不如何踌躇,但是现下单独一人,自大的情感,却仿佛缠绕的波折,垂垂伸展开来。
只愿他能和师兄,平生一世常相伴,把臂共赏四时花。
连看都不让看了!
梁澄的头发又细又软,很快就都干了,一念无不遗憾地放动手来,道了声“师兄先出去了”,排闼拜别。
“临时没事了。”一念伸脱手,将被角一一掖好,说道:“我们得加快路程了。”
梁澄看着他时,双眼痴迷却不见一丝淫.邪,纯然的神驰中透着赤子的清澈,恰是应了他的名字,澄,安好而渊澄也,以是他给梁澄取了“澄心”这一字号。
一念内心暗悔,面上却还是笑容清雅,开口道:“好,师兄先帮你把头发烘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