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
再看向盒内,就见六枚状若四菱、通体软糯、皮白瓤黄的小糕被整齐码放此中。而那桂花甜香正出自糕面上的薄薄糖汁和一层仿佛霜染的桂花粒。
“…没如何,有事来不了。”
虽未入口,许鼎已为筷间糖糕击节喝采。当即再不磨蹭,夹之入口、囫囵咀嚼,就觉有无数桂枝在舌上摇摆生花、吐香萃甘,又似钻出一段又一段嫩藕化为丝丝甜浆、扫荡喉间、味美难言。
“事情。”曹灵儿摇点头:“我是金陵大学的文学系讲师。”
瘦子一拍金牌,重支出怀中。
“是。”
点点头,曹灵儿忽又问道。
瘦子伸谢接过,就见银筷虽非崭新,倒是净亮非常。
“…是。”
接回茶杯,曹灵儿却未直答,反似笑非笑对了一句,涵义“深切”。
“这是今早才做得的藕粉桂花糖糕,许大哥请吃吃看。”
“哇,短长!”吞下口中糖糕,许鼎直竖起大拇指:“超等短长!以‘文气’蕴‘炊火气’,难怪你的红楼菜能这般精美脱俗、元韵饱满。”
“许大哥客气了。我姓曹,之前已是说过,奶名则唤作‘灵儿’。”曹灵儿先向许鼎颌首请安,随即看了眼烤鸭,淡淡道:“吃鸭首在吃皮,最讲究‘炽热脆香’。像这类凉了的,已不堪入口、扔了也罢。”
“咦?是你!?”
“另有一个如何了?”
而就是这简朴的一啜一饮,却让曹灵儿见之起愣。
“六安瓜片?”
“谈不上‘宴’,不过午间小点罢了。”
“许大哥说得太夸大啦。”
曹灵儿悄悄摆手。
曹灵儿当即一惊。
“恩,线索就是如许。但要真正找到东西,却不轻易啊。”
“哈哈!好,我不过问,你也不必讲。我们尽管吃喝。”
便仿佛点中一团既柔且韧的浆团,初极绵软、筷到糕陷,但糕皮才悄悄凹下、又有一股Q劲自内弹出,稳稳撑住筷尖、好似“内力”普通。
“别‘客人厨娘’的,我姓许、名鼎。痴长你几岁,叫老许、许哥都行。”瘦子绝对自来熟,说着就拉过扯开的半只烤鸭,推到曹姓女子面前:“来,全聚德的鸭子,掂掂胃口。”
这时曹灵儿才回过神,点点头。
曹灵儿轻声一笑。
瘦子一愣。
与曹灵儿大眼对小眼瞪视半晌,瘦子忽大笑而起,仿佛碰到大乐事。
连吞三枚藕粉桂花糖糕,许鼎直吐出三个“好”字,赞不断口。
白案江湖,在味又在形。
立时许鼎双眼发亮,忙拿过翻开,便有一股桂花甜香劈面而来。
“扔…”
“探宝!?”
“你是客人、我是厨娘,客人能吃得对劲便是最大嘉奖,何必感激呢。”
“大学讲师?”吃了一惊,瘦子瞪瞪眼:“你不是‘红楼菜’大厨吗?”
看着瘦子仿佛藏食过冬的肥松鼠,曹灵儿不由莞尔,便从包中取出一只密封饭盒,递给对方。
笑过一阵,氛围进一步和谐,瘦子又挑出块桂花糕吃了,随口道。
曹灵儿亦掩嘴莞尔。
无声轻叹口气,许鼎摆摆手。
“许大哥呢?是去金陵办事?”
本来绿衫女子恰是曾为许鼎等人烹出一席可贵“红楼宴”的曹姓女子。
“许大哥谬赞了。”
绿衫人儿当即一愣,待看清是瘦子,不由半是惊奇、半露笑容。
接着端起食盒、伸筷此中,向中心的一枚小糕悄悄一夹。
“许大哥能品出是本年新茶,足见常日也未少喝哪。”
“你?”
“好巧呀,曹女人,又见面啦。”
公然,在老饕眼中食品皆唯精唯细,容不得分毫懒惰或忽略,不由让瘦子这类“伪食神”寂然起敬。不过话说返来,曹灵儿眼中的“渣滓食品”对许鼎来讲仍不失为裹腹好菜,当即嘲笑着又把半只鸭子拎返来,找个马甲袋装好,筹办等没人时再毁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