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觉得,皇后等人可果然会出降?”
公子道:“圣上复苏以后,即廷尉施和往慎思宫传诏招降,令皇后、平原王及庞氏等人入宫面圣。”
公子却道:“此处无以照明,我若不拉着,你走岔了怎好。”
“如何了?”我忙问。
“霓生, ”他将我放上马, “你先回府安息, 我去找逸之。”
“为何?”
公子暴露了然之色,道:“如此一来,那暗渠之事便要公之于众,将来我等亦须得解释如何晓得了那暗渠。”
公子不再多说,伸手过来抱住我的腰,没多久,将我递出了空中。我忙撑住,像前次一样钻出去。转头再看,公子也轻松地出了来,待得站稳,马上将铁箅放归去。
我一窘,毫无预备的,热气又冲上了头顶。
“只怕是知母莫过子。”我说罢,不再废话,道,“公子与我先去慎思宫。在那信中,公子务必教表公子抓紧,可直接由那暗渠进入慎思宫当中迎驾。”
我沉吟, 正待再说, 一个仆人从府里仓促走出来,对公子行了礼,道:“公子,表公子先前派人送了信来,让小人见到公子就将信呈上。”说罢,将一封信送到公子面前。
“庞氏这么多人,慎思宫也大,公子如何找?”
这是实话。
公子即取过,拆了封,将信纸取出来看。未几,神采倏而沉下。
我愣了愣。
我说:“公子和表公子都可在太学查阅古籍,且公子也曾往将作大匠府查阅文书,说是偶尔所得并不为过。”
我往那边看了一眼,随后,回到书房里。
我说:“我天然晓得,不过公子须得带我去。”
我和公子各不言语,将衣袍拿起来穿上。我一边系着腰带,一边往地上检察。前次出来的时候,我将用剩的蜡烛扔在了地上,以备不时之需。而现在出去再找一找,那蜡烛已经不见。
“不会。”公子道,“便是秦王,也是在亲目睹过圣上以火线才让步,而慎思宫自昨夜被围,隔断于外界,只怕皇后与庞氏等人就算见到圣旨也不会信。就算他们终究会出降,也必定要待到确信以后。”停了停,他淡淡道,“恐怕我母亲他们,不会容得如此。”
公子讶然:“京兆府?”他皱了皱眉,“可那赵绾先前放秦王入城,他当是秦王的人。”
那石榴树搭在墙头的枝条上,挂着一根不起眼的布料,跟着北风瑟瑟招摇。
我说:“我忘了带蜡烛。”
遵循计议,为了制止惹人谛视,前次出来的时候,皇太孙、沈冲、公子、桓瓖身上的侍卫衣袍都脱了下来,放在这地窖里。现在再下来,墙角倒还是堆着些,我拿起来看了看,却见只要两身。不消想也晓得,其他两身是太子妃和皇太孙用去了。
秦王并没有把慎思宫放在眼里。固然他仍分兵围在慎思宫外,以强装正在平乱,但那不过火小一部,而大部分兵马都调往了宫城核心。
“皇太孙也不见了。”公子皱眉道。
“你留下。”要走的时候,公子却道,“去慎思宫人多不便,我去便可。”
青玄这两日倒是过得好,内里翻天覆地,公子将他找来的时候,他仍睡眼惺忪。听了公子的叮咛,他不敢怠慢,马上拿着信走了出去。
公子点头,让他退下。
公子骇怪不已:“你是说,他们在慎思宫?”
我又从怀里拿出一块刚才在桓府备好的白布条,上面涂了大块的朱砂颜料,似血普通。我将它缠在公子的额头上,几近挡去一只眼睛。最后,我将剩下的黛墨在他脸上再抹了抹,看上去像是因为打斗伤得非常惨痛。比及那张名扬四海的俊美面庞被毁得差未几了,我终究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