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点头,让他退下。
公子在桓瓖面前没有明说, 天然是担忧现在万事落定,桓瓖又要重新考虑利弊之事, 趁机向太子妃和皇太孙动手。究竟上,沈冲和桓瓖那日抵触后的心结一向都在, 将太子妃和皇太孙救援出慎思宫以后,沈冲和公子便再也没有让桓瓖参与任何一事。
我沉吟, 正待再说, 一个仆人从府里仓促走出来,对公子行了礼,道:“公子,表公子先前派人送了信来,让小人见到公子就将信呈上。”说罢,将一封信送到公子面前。
我和公子躲在近处的墙根底下,待得一队军士方才走畴昔,便借着灌木和高草的保护,钻入城墙下。
公子不再多说,伸手过来抱住我的腰,没多久,将我递出了空中。我忙撑住,像前次一样钻出去。转头再看,公子也轻松地出了来,待得站稳,马上将铁箅放归去。
遵循计议,为了制止惹人谛视,前次出来的时候,皇太孙、沈冲、公子、桓瓖身上的侍卫衣袍都脱了下来,放在这地窖里。现在再下来,墙角倒还是堆着些,我拿起来看了看,却见只要两身。不消想也晓得,其他两身是太子妃和皇太孙用去了。
“如何了?”我忙问。
借着公子在写信的工夫,我到后院去了一趟。
“那尺素呢?”公子忽而问道。
公子一讶。
“为何?”
我和公子各不言语,将衣袍拿起来穿上。我一边系着腰带,一边往地上检察。前次出来的时候,我将用剩的蜡烛扔在了地上,以备不时之需。而现在出去再找一找,那蜡烛已经不见。
那入口的木板上,前次出来时袒护上的浮土和乱草几近不见,一看即知有人动过。幸亏有四周的高草反对,外人如果不走过来检察,亦无从发明。
我说:“表公子和范少傅须得尽快才是,不然如有别人先一步发觉太子妃与皇太孙,难保被先行动手。至于兵马,东宫与皇宫皆难以留意,而廷尉施和虽在慎思宫外,其与长公主有连累,亦须得躲避。”
我说:“我忘了带蜡烛。”
秦王想得美。
“霓生, ”他将我放上马, “你先回府安息, 我去找逸之。”
我说:“赵绾有太后诏令,放秦王入城说得畴昔。且此时秦王这边出了岔子,赵绾必是在寻求自保之机,若能立个大功,乃是善莫大焉。他与范少傅算得旧识,范少傅和表公子去找他,乃是帮了他大忙,他定然尽力互助。”
我觉得公子会直接去淮阴侯府,探听沈冲的去处。不料, 他倒是带着我一起回到了桓府。
青玄这两日倒是过得好,内里翻天覆地,公子将他找来的时候,他仍睡眼惺忪。听了公子的叮咛,他不敢怠慢,马上拿着信走了出去。
公子:“……”
“皇太孙也不见了。”公子皱眉道。
公子应了声,不再担搁,回到府中去写信。
他皱了皱眉,少顷,终是没有再反对,却看着我,严厉道:“那慎思宫中不比皇宫,随时会生乱,到时你须得跟在我身后,不成乱走。”
我从怀中取出一只小小的木盒,内里盛的都是描眉用的黛墨。取出些,沿着公子那姣美的眉毛各涂上粗黑的一道。
“不会。”公子道,“便是秦王,也是在亲目睹过圣上以火线才让步,而慎思宫自昨夜被围,隔断于外界,只怕皇后与庞氏等人就算见到圣旨也不会信。就算他们终究会出降,也必定要待到确信以后。”停了停,他淡淡道,“恐怕我母亲他们,不会容得如此。”
侍卫的衣袍在我身上有些广大,拍洁净身上的灰尘时,我将袖子卷了卷,又将方才从桓府带出来的短刀拿出来,系在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