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此事以后，司盐校尉还住在聚贤居么？”
何氏抱怨了两句, 随即走开。
我：“……”
县长侯钜勾搭匪盗，发卖私盐，作歹一方，现在人赃并获，被司盐校尉收监。与他一同被拘的，另有县尉张郅等一干县吏。
但侯钜没有如我所愿。管事来禀报火情以后, 何氏坐不住, 要侯钜跟她去看一看。侯钜本也是这般想, 我已经听到了脚步声往门外而去，不久, 却又愣住。
我想了想，又问：“而后呢？侯钜出事，司盐校尉也仍住在虞氏宅中？”
“传闻杨申为了奉迎司盐校尉，他住出来那日，特地将来宾都清走，丧失了很多钱。他接待得甚为周道，司盐校尉部下，就算是个小卒也得了他几斤酒。这般算起来，啧啧……”小莺幸灾乐祸，“只怕他要好几年睡不着觉。”
我带了些书来，每天不是看书便是睡觉，醒来吃吃糕点烹烹茶，甚为落拓。
“既如此，我转头令馆中送些素糕来，夫人独安闲这庵中，万要保重。”他说。
我瞥着他：“哦？他果然姣美么？”
我眉头抬了抬：“哦？”
小莺点头，道：“夫人这可想错了。夫人可还记得杨申述他是司盐校尉的亲戚？侯钜为了讨情，连杨申也说了出来，司盐校尉随即将杨申怒斥了一顿，半点情面也没给。厥后我听人说，杨申与司盐校尉底子算不上甚么亲戚，不过个姻亲的远房。此番司盐校尉过来，也是他巴巴贴上去攀干系。司盐校尉初来乍到，本来要住到县府里去，因得那遇袭之事，狐疑侯钜有歹意，故而住去了聚贤居。”
我笑笑：“如此，你操心了。”
心中不由有些欣喜。桓瓖不愧是被我带着干过大事的，究竟学到了些鸡贼的本领，晓得抓住机会浑水摸鱼。他愁着没有来搜县府的机会，我奉上一个，他顿时就抓住了。
我点头，心中仍想着我那些丧失的财帛，难过非常。
“哦？”我惊奇道，“如何人赃并获？”
小莺有些讶色，道：“虞氏的屋宅那般好，为何不住？”
小莺还要再说，我打断道：“你方才说虞氏的船占了半个江面？他们派出那么多船做甚，莫非司盐校尉带来的军士都请上去了？”
侯钜到底是个放不下的人，即便手中这物什是那能陷他于绝境的罪证，他也舍不得就如许让它毁去。
“可惜夫人当时不在。”小莺为我遗憾道，“如果夫人也能看到就好了，定然也如我普通设法。”
小莺笑嘻嘻：“我等可都是看到了，不过那不是司盐校尉，而是护送司盐校尉的甚么将军，二十出头的模样。”
“这恰是奇特之处。”老钱神采镇静，“昨日夜里，县长那府邸中俄然起了大火，连我等在万安馆都能看到。司盐校尉便派保护他的桓将军去县府检察，帮手救火。就在桓将军领兵上门之时，县长也不知是撞了甚么鬼，被发明倒在了后园当中，手里还紧紧抱着一本帐本。那帐本当中，一条一条记得明显白白，都是他常日倒卖私盐、贿赂销赃之事！”
我已经换好了衣裳，亦不再担搁，马上从树丛里走出来，假装是去救火的仆婢，快步跟上。
我为了包管这势头, □□下得非常足，恐怕就算这府上的人都一起去救火, 也要繁忙上好一阵子。
宅里的人大多被火情吸引了去, 这个处所就更不会有人来巡查了。我不再藏着, 从怀里取出装□□的小瓶子, 在主屋四周设好了燃烧之处，又不紧不慢地拿出火石，打火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