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看着我,有些不解,少顷,“嗯”一声。
他直视着我:“我在你眼中,便是那般不讲道理之人?你在人前装神弄鬼坑蒙诱骗,我何曾禁止过你?劫狱多么大事,你一个字也不奉告我,我就这般不值得你委以信赖?霓生,你我现在已分歧畴前,可偶然在你面前,我仍感觉我是个外人,你在想何事,要做何事,我全然不得而知。你如此防备我,我在你心中,到底置于何地?”
公子:“……”
公子道:“我从不骗你。”
公子讶然, 却更不解:“既如此, 你先前为何还助我捉他?”
我叹口气,道:“你可还记得,我前次问你,你我何时才不必这般别离?你说快了。”
我说:“可皇孙长到了五岁,楚国便为高祖所灭,想来刘阖就算有疑,也不会脱手。”
我说:“他何故谋反,公子亦晓得。若非朝廷赈灾不力,饥民走投无路,又怎会跟着黄遨造反?公子和表公子亦觉得黄遨是义士,杀之可惜,放他一条活路,难道大善?”
公子点头:“自当如此。”
室中温馨,公子听我说完以后,非常沉寂,眉头微微皱着,仿佛在思考着我方才说的各处细节。
“反贼。”
我反问:“我若奉告公子,公子可会应许?”
“我昨夜碰到公子之时,黄遨也正被另一群人追杀, 公子当时赶到, 也救了黄遨一命。”
“你安知?”公子冷冷道。
我还想再说,这时,门上忽而又传来了叩击声。
他眉间的神采缓下一些,却仍瞪着我:“你有何事不成奉告?”
我说:“你是这般说过,但现在这朝政你也看得清楚,可会有安稳的一日?朝廷之所觉得朝廷,乃是反几次复争斗无终,就算你志不在此,你父亲母亲兄弟手足皆深陷此中,若他们有了危难,你可会仍放心隐逸于世,不闻不问不管不顾?”
我说了不再瞒他,自是说到做到。
“哦?”我惊诧,忙问,“怎讲?”
“我必须救他。”我苦笑,“他是我祖父的故交。”
我说:“你信么?”
我望着他,张了张口,发明竟是无言以对。
当然,祖父的事不想说很多,只是将我与黄遨打的交道,以及他对我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公子面色一变,再度一怒而起:“你又要分开我?”
“为何不信。”公子道,“你连狱都劫了,可见你坚信不疑。你的出身,无人可比你更有感到,你既然信了,我又有何事理思疑?”
“信。”公子道,“我与你说过,只是还须光阴。”
“那是甚么?”
“叨扰了元初,我等实在惭愧。只是此事告急,拖不得。”见礼以后,东平王率先开口。
“抓住他以后我才晓得。”
“东平王?”我想了想,记起青玄前番说的话,天子对东平王甚是倚重。公子也说过,天子在宗室、外戚和世家之间发挥均衡之术, 宗室当中,最得圣眷的就是东平王。
我说:“既如此,那么公子不若说说,那些冀州豪强趁灾兼并地步,逼良为奴,又当如何论处?跟着黄遨造反的那些人,朝廷称为贼众,可十之**本来皆是良民。除了黄遨以外,朝廷还俘获了很多反贼,公子不若亲身去审一审,问问他们畴前都是甚么人。”
“他是你祖父的故交, 你便要救他。”公子目光锋利,“他聚众谋反,烧杀劫掠,还杀了前邺城都督,乃是朝廷要犯。”
公子和我都惊了一下,忙从榻上起来。
我说:“元初,我与你不一样。从一开端,我便只想回到我祖父的田庄里,安安稳稳守着家业过日子。而你生来便是世家后辈,一辈子与朝堂之事打交道。若非当年我可巧去了桓府,你我能够永久也不会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