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过来。
我苦笑：“若我未曾猜错，大长公主已经先行了一步。”
我说：“我上回跟青玄探听过，自先帝继位以来，大长公主来往最密的贵眷，除了宫中和淮阴侯夫人杨氏，便是这位郑氏。”
沈冲道：“很多人亦是此想。不过秦王虽在雒阳，却要往辽东到差。且他已经统领了辽东兵马，朝廷再焦急，也不会将河西也交给他。至于元初……”他叹口气，道，“元初，我此来便是想问问你如何筹算。”
公子换了一身出门的衣服，便马上往桓府去了。
“秦王昨夜说那番话时，恐怕已经晓得了此事。”我说。
但拓跋部来到，就不一样了。
沈冲道：“郑佗是周珲姻亲，先前在荀尚帐下做过军司马，客岁才当上了凉州刺史。我听父亲说，朝廷筹算重新任命关中都督，只是人选尚争辩不休。”
没多久，公子送他们离家，走了返来。
故而当北鲜卑来到河西时，竟如入千里无人之境，独自突入。直到他们攻占了宣威，凉州刺史周佗这才回过神来。而本来该当为凉州策应的关中都督下邳王，因卧病不成主事，郑佗只好一面集结兵力抵挡鲜卑人，一面向朝廷急报。
当然，这般恩赐来的地盘，瘠薄萧瑟，而东鲜卑稀有万之众，糊口极其困难。但拓跋彦并无牢骚，感激地笑纳了。
见得东鲜卑陵夷，秦王即顺势打击。数度交战以后，东鲜卑被迫放弃辽东，纷繁迁往大漠。
公子笑了笑，摸摸我的头：“你去河西做甚？莫非又想装神弄鬼，卜问鲜卑人从那边冒出来偷袭么？”
我听得这话，不由地心中一飘。
实在，拓跋彦看上的是漠南的草场。
漠南为慕容部统统，不乏水草丰足之地，不管槐度部还是其他各部，皆垂涎不已。何如慕容部强大，无人可介入。
二人无一例外，都劝公子好好考虑。
大漠南北，皆是北鲜卑地盘, 其强大者, 首为慕容部, 次为槐度部。二部秘闻处奥妙，俄然被东鲜卑掺入一脚，局势就变得乱将起来。不管慕容部、槐度部还是其他大小部族，与东鲜卑之间不免磕磕碰碰，因争夺草场水源而大打脱手之事时有产生。
心底叹口气，我想了想，轻声道：“但你我仍可每日在一起。”
“霓生。”公子看着我，“就算如此，你我也不能单独上路了。”
“嗯？”公子目光一动，如有所思，“送你回海盐么？这倒是不错。”
“霓生。”他看到我，神采寂然，“方才逸之说……”
我点头。
“装神弄鬼有何不好？”我拿开他的手，“慕容显恐怕不似秃发磐那般孤注一掷之辈，若真能卜问出来，我恐怕便是真的通了天。”
我等他们走远了，翻窗入内。
反叛的确切是鲜卑, 但并非三年前的西鲜卑。
慕容部猝不及防，死伤惨痛，连单于慕容笈也在乱军中被杀。大漠中的态势刹时窜改，慕容部敌不过拓跋彦，只得扶老携幼，放弃漠南，往河西逃逸。
公子笑了笑。
自三年前秃发磐毁灭以来，河西重归中原节制，由凉州刺史统领，诸军事由关中都督节制。但是河西毕竟不比中原，大多处所干旱少雨，地盘瘠薄，不宜耕作。即便是前朝安宁之时，朝廷大力鼓励本地民人迁往河西实边，然服从寥寥。到了现在，则更是有力。
公子闻言，愣了愣。
“我在，莫非就不会肇事？”公子道，“我在不在都一样。”
“没说甚么，不过叮咛了一番。”公子道，“母亲说要派林勋和府兵跟从，我未承诺。”
公子无法道：“她交友当权之人，一贯及时且不遗余力。”说罢，他看着我，“你想让我回府去求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