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如果先帝亲眼看到，应当不会再有秦王放归辽东的设法，并且还会干脆冒着辽东背叛的风险把他给杀了。
“本来是你。”我了然。
冯旦道：“恰是。”
我不由地在内心翻个白眼，四下里看了看，鄙人首的案前坐下。
目光相触，我看着他，没说话。
“你还未说要我来此做甚。”我冷冷道。
没有大户，则意味着没有乡贤地主和豪强豆割把持，统统的民户的耕织出入，皆实实在在地进入了秦王的府库，统统人丁，也皆受秦王直接安排。这是统统天子梦寐以求而不成得之事，而秦王确确实在地做成了。
这内侍口中的客人，想来就是我。酬酢一阵以后，他看了看我，让部下给裴焕等人带路，自往宅中去了。
“你是筹算站着用膳还是坐着用膳，”他又写起来，一边写一边道，“畴前可不见你这般端方。”
“孤在你眼中，便是如此无能，须得凭细作成事？”
我将四下里看了看，记清了各处出入口的位置以及方向以后，关上门，毫不客气地宽了外套，拉上幔帐，躺到榻上安息去了。
我坐起来，揉了揉眼睛，问：“何事？”
我说：“秦王怎又将我隔开，有甚话不成在裴司马与云大夫面前说？”
秦王倒是一笑。
见我盯着，他笑了笑，道：“霓生姊姊，不想又见面了。小人冯旦，三年前曾与姊姊有一面之缘。”
“黄遨身后，乱党四散，拿住一两个问话有甚难堪。”秦霸道：“另有一人，叫方茂，你可记得？”
我想了想，全无影象。
“哦？”我晓得不能上他的当，神采自如，“如此说来，这石越是黄遨部下，不想殿下除了通同鲜卑，还通同反贼。”
冯旦道：“姊姊莫多想。秦王说了，姊姊是个高朋，长途劳累，来了便要好生接待。薛内侍几日前就叮咛我等将这别院清算划一，又添置很多新家俬，好教姊姊住得温馨。”
此人倒是嘴甜，我也不绷着脸，笑笑，随他入内。
“你不记得亦在道理当中，”秦霸道，“他是先帝行营中的狱吏，在邺城时，专司看押黄遨。黄遨羁押在邺城的那夜，他本要彻夜看管，却睡了一夜。第二日醒来时，他觉得误了大事，仓促去到狱中，看管却说他昨夜在狱中几近留了整晚，将近凌晨才分开。方茂甚是不解，细心再问，见到他的人倒是有好几个，每人都说那确是他无疑。”
门别传来冯旦的声音：“霓生姊姊，大王返来了，请姊姊到堂上去。”
这话没头没尾，也不知是对我说的还是自言自语，我猜疑地瞥他一眼，淡淡道：“是么。”
内侍承诺一声，退下去。
我应一声，待得思路腐败些，翻开被褥，起家穿衣。
秦王仿佛对我的无礼全然不在乎，持续写了几个字以后，道：“这是河套来的急报，拓跋彦甚是不循分，得了漠南便想要河套，趁着秋凉打劫来了。”
秦王的案前和两旁，册本也堆得似小山普通，而他正在案上提笔疾书，似在批阅文书，神采非常当真。
我骑在顿时，举目望了望，只觉如果单看屋子，约莫会对秦王有所曲解，觉得他是一个超然世外无欲无求的人。这府邸，白墙黑瓦，看上去就是一所大些的宅子。若非门前有好些穿戴划一身形高大的卫士，以及高凹凸低的乘石及拴马桩，约莫没有甚么人会多看一眼。
他一手倚在凭几上，神态闲适：“你必是在想，孤安知你在元初身边。”
我点头：“我累了，且去安息，如果用膳，不必来扰我。秦王若要召见，来奉告一声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