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不过是顾忌云霓生真将秦王救返来，只要秦王死亡，她是生是死皆无所谓。”张弥之道，“子怀放心，只要将云霓生绑来雒阳交给我，统统好说。”
“大王门客多得数不堪数，要一个女子做甚。”张弥之笑一声，缓缓道，“大王在东平国有刑狱，常日皆由我掌管，任何犯人，管他有无妖术，到了狱中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谢浚也笑了笑，没有否定。
谢浚目光定了定。
“有。”沈冲从边上拿起一根削好的长树枝，指了指另一个方向，“这一起，我以黄沙铺陈标准，今后处走，虽远些，但所过之处皆宫中林苑，不易碰到巡查内卫。且可直通大夏门，出了宫城便是郊野。独一的缺憾，乃在于大夏门是重兵守备之地，万一在通过期暴露马脚，便无转圜之地。”
我点头：“联络上了，若无不测，就在三日以后。”
见我出去，她暴露笑意，迎上前：“霓生。”
我浅笑：“甚好。”
合法我思虑之时，沈冲对惠风道：“子泉不久便要来了，可先去备些茶。”
张弥之却道：“子怀亦信赖, 这云霓生会妖术？”
张弥之能深切至此，想来确是下了些工夫。
“这云霓生在雒阳名声甚大, 传闻当年秦王从雒阳退兵, 亦是云霓生从中作梗之故。”张弥之道。
“恰是。”沈冲当真道，“我这两日思考了好久，要顺利撤出，此路最为便利。不管宫门保卫还是路途远近，皆是最好。”
“宫中可联络上了？”沈冲问我。
“子怀。”张弥之声音随和，“大王成心在秦王身后，将辽东兵马并入幽州都督所率外军。你昨日走后，大王与我商讨那幽州都督人选之事，恐怕子怀所愿要落空啊。”
我说：“本年可送过了？”
我又看了看沙盘，昂首，忽而见沈冲看着我。
“恰是。”沈冲道，“我等要入宫救人，自抢先定下进退门路。宫中门路我甚为熟谙，便在院中做了沙盘，细心推想。”
“甚好。”沈冲浅笑，“霓生，你何时变得这般客气？”
我沉吟，微微点头。
“如此。”谢浚淡淡道，“确是憾事。”
隔日不见，沈冲的气色较着好了很多。
这话里的意义已是了然，谢浚即道：“云霓生之事，鄙人定尽力而为，伯文兄放心。”
我甚是感兴趣：“是么？我可否一观？”
“子怀只消将云霓生教给我，不久以后，我可将云氏秘术汇编成册，给子怀奉上一份。云氏那学问但是积累了数百年，你我朝夕可得，难道大善。”
“恰是。”张弥之道，“活的。”
我想，同亲死在了狱中，他感到放不下的倒是些素未会面的书，当真有情有义。
“听到了。”我说。
“表公子这两日如何？”我坐下来，酬酢道，“诸事皆好么？”
谢浚讶然：“哦？伯文兄何意？”
谢浚道：“董贵嫔有风湿之症，每逢天寒，殿下会从辽东送来新制的裘衣裘毯，每次皆稀有车。”
“沈公子呢？”
“自是能够。”沈冲道，“子泉还未到，我等可先去看看。”说罢，从席上起家，领着我今后院而去。
这处别院的后院，我畴前看过，做得非常讲究。内里有一处鱼池，乃白沙和光亮的小卵石铺成，很成心趣。不过秋冬水少，池中干枯，沈冲正幸亏池边用干沙石堆起了沙盘，看上去费了一番心血，铺陈了一大片，有模有样。这沙盘当中，沈冲以白沙铺成的方格为宫室，卵石连接为宫道，大石头为宫门，站在边上望去，从承露宫往各处宫门的通道皆一目了然。
我听得张弥之的话，愣了愣。
“公子好得很。”惠风在一旁插嘴道，“霓生，你那日说了计议以后，公子便似吃了那五石散普通，整日不是练剑就是玩弄沙盘，精力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