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浚和张弥之忙上前施礼。
我心知此人胡搅蛮缠,讲理无用,须得我来脱手了。
士卒得了令,忙敏捷地脱手,将箱子原样搬回了马车上。
“常侍。”不待他答话,张弥之正色道,“鄙人记得大王曾警告常侍,须每日如官署之制,定时入朝,现在已近未时,不知常侍何故现下仍在宫前?”
车上坐着的,不是别人,倒是张弥之。
“哦?”张弥之看向司马敛,又看看□□的车马,“常侍欲检视贡物,为何?”
前两日, 张弥之到□□来的时候, 提起过东平王成心让二王子接办辽东雄师的事。想来, 这并非张弥之空口威胁。
谢浚点头:“伯文兄此言甚是。”
张弥之浅笑道:“贵嫔实羞煞鄙人。大王常念及贵嫔身材,然实在事件缠身,不得拜见。本日恰好谢长史也来,大王便令鄙人筹办了些薄礼,跟从谢长史一道来先行看望,望贵嫔莫弃。”
想着二人方才称兄道弟的模样,心中不由感慨,谢浚妙手腕,我竟是藐视他了。
司马敛冷冷道:“出入宫禁的车马皆须细心查验方可放行,虽王公贵胄皆不成免,尔等莫非要鄙视国法?”
董贵嫔悠悠道:“……老妇看着这天寒一日赛过一日,你再教他们遴选出上好的狐裘来,为东平王和张长史添衣。”
再看向□□的车马这边,不知甚么时候,那些检视箱笼的士卒早已停了手。
司马敛一愣。
不料,半途跳出个谢浚。
“贵嫔还未看过,怎就送入库房当中?”张弥之走过来,看了看那些箱子,道,“久闻辽东宝货当中,裘皮最贵,可价比令媛。子怀不若将这些贡物呈到贵嫔面前过目,也好教我开开眼界?”
先前□□的眼线报知,张弥之与隗氏不善,他支撑的,一贯是王世子。故而他先前以那幽州都督的人选之事威胁谢浚,一来可让谢浚交出我,二来可坏了司马敛的功德,乃是一石二鸟。
我看着他们都登上车去,也上了马,跟在谢浚车后走过宫门,心底松一口气。
“先生。”司马敛见了他,淡淡道,面色却有些不安闲。
公然,司马敛固然仍没有车高低了来,但也朝张弥之行了礼,只是看上去比对谢浚还不甘心。
“本日府中有事,几乎误了与子怀相约看望董贵嫔之事。”他说,“我仓促赶来,不想仍在此处见到了子怀。”
说罢,他揖让着,送张弥之登车。
我听得司马敛这么说,回过味来。
司马敛却未几言,看了看管卫城门的将官,道:“这些车马,可曾查验过?”
司马敛瞪着张弥之,面色不豫。
目睹着那些人搬下来几只箱子来翻开,我心道不好。看着司马敛的神情,他一定当真思疑这车马中藏了甚么见不得人的物什,而是纯真想给谢浚找找倒霉,但寻了个歪打正着。固然那两只箱子面上有障眼之物,但他们如果在往下搜,定然马上露馅。
谢浚应下,转头看我一眼。
谢浚看畴昔,为首将官忙赔着笑,转头呼喝道:“愣着做甚,这些都是送往董贵嫔宫中的贡物,快快清算起来。”
张弥之颇得东平王正视,不但是东平王府中的长史,还曾兼任王傅,专司诸王子讲授。司马敛在他面前,仍须以弟子之礼。
这话固然与方才对谢浚说的全然无异,但在张弥之面前,他的底气明显弱了很多。
谢浚道:“鄙人也是才到不久,常侍令将官检视贡物,故而担搁了半晌。”
让司马敛接办辽东兵权,是东平王后隗氏死力主张。
“贵嫔莫怪。”谢浚忙道,“东平王府中的张长史,本日随鄙人一道来看望贵嫔,方才与鄙人商讨,将殿下送来的贡物抬出来先呈贵嫔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