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霓生。”他说，“你承诺过孤的事，不成忘记。”
“都督，我等现下出发么？”这时，杨歆走过来问道。
世人不敢担搁，将车马装上了船以后，世人撑杆摇橹，将船驶离了渡口。
不过桓镶并不是甚么循分的人，一下说渴了，一下说饿了，一下又说内急要如厕。
我看去，他闲适地倚着一只装麦麸的麻包袋，看着我，神采轻松。
桓镶：“……”
正想着该如何回话，一个侍卫走出去找我。
只听清脆的碎裂声响起，二人将酒碗摔在了地上。
“甚本领皆可。”天子看着镜子，兴趣勃勃，“这易容之术就甚好，你教朕学来。”
我了然，即随他出去。
“元初所言甚是。”秦霸道。说罢，他看了看我，神采平和，“既元初开口，孤自当作人之美。本日缔盟，你我便是一家，匡扶天下，共举大业。”
我乘的这艘船甚大，有船庐数间。惠风服侍太后和天子去了，公子和沈冲在另一间船庐中闭门议事。
我说：“公子放心好了，不过是为了给公子换了身衣服，让公子小睡了一觉。”
“殿下过誉。”公子道，“凉州与秦国唇齿相依，定边安民，乃共同之要务，岂分相互。当今之势，亦当互不进犯，一旦有难，则共同御敌，保护圣驾。”
桓镶“啧”一声，道：“你也不必瞒我，方才元初那神采，我都看到了。”说罢，他凑前些，“但是你想转头，他不准？”
不过雒水能通航的处所未几，且大多水浅，乘这些大船固然走得快，但走不很多远。不消半日，世人就要下船去走陆路。不过这充足了，就算有万一有追兵追来，也不会想到他竟然集结了船只改道，从而难觅踪迹。
“哦？”我瞅着他，“你不反对？”
我说：“留着为好。陛下和太后虽常日多在王府和宫中，但这一起不免有抛头露面之时，若恰好被见过天颜之人认出，只怕要节外生枝。现在天寒，这假须可在面上逗留旬日之久，陛下和太后且忍耐，到了凉州再撤除无妨。”
桓镶猜疑地看我一眼：“甚旁事。”
桓镶到底是公子的堂弟，没有被人至心难堪，固然手脚被绑着，但也绑了个舒畅的姿式，手上一圈绳索，脚上一圈绳索，堪堪充足让他不好逃窜罢了。
桓镶突然又变色，一下坐起来：“云霓生，你休拿这些傍门左道来威胁我，我就不信元初会许你伤我！”
我哂然。事隔三年，他还惦记取这个。
我有些讪讪，看看公子的背影，心中了然。
我笑了笑：“殿下放心，必不忘记。”
“元初认定之事，何人反得？”桓镶道，看着我，“说到此事，我倒有一法，可让家中也将此事认了。”
我嘲笑：“公子倒是体贴我。”
我有些悻悻，回身走开，进了关押桓镶的船庐。
我拿出药瓶：“公子这般多话，还是睡一觉吧。”
“我何时说过要伤你。”我笑嘻嘻，“此去潼关另有几日，我在公子身边，定然服侍得好好的，一起给公子喂些粥水，不让公子饿了渴了。”说着，我停了停，语气一转，“不过旁事我倒是管不着了。”
早有人备好了酒和一碗马血，二人按古礼之制，取血涂于口上，焚香敬六合，各念出盟誓之词。而后，接过酒碗，一饮而尽。
而后，我将解药放在他鼻子边上。
“凉州虽弱，亦有健儿数万, 现在重整兵马, 足以应对统统来犯之敌。”公子朗声道, “鄙人出凉州前, 得知昌珖运营再度掠扰，亲率凉州勇猛之士深切羌地，将此酋拿获斩首。昌珖作歹多端，亦与众羌部积怨。鄙人已与烧当、卑禾、参狼等部立下盟约, 互不相犯, 共御内奸, 以保边疆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