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是全部扬州的州府地点,陈王也在城中。
公子对赏景无多大兴趣,四下里望了望,道:“不知我等要在此处等待多久。”
“现在公子已拿获了小人,面前灾患已消,不必过分忧心。”我说。
我说:“或许明日他就会来。”
这里约莫是天下最大的水港,江上舟船云集如织,岸上也是人头攒动车水马龙,不管北方还是海盐和钱唐的渡口船埠,皆不及此地富强。
在来到扬州之前,我和公仔细细阐发过当下之势。
“不瞒元初,我等早已布下坎阱,欲就算无虞松之事,也必不留陈王。”
“哦?”公子道,“怎讲?”
虞衍四下里看了看,道:“夫人可借一步说话。”
扬州并非闭塞之地,如平常普通,为了制止有人认出公子,须得乔装一番,我和他都换上了一身平常的布衣。本地布衣有戴笠之风,我给公子戴上一顶竹笠,抬高了把脸遮住,走下船去。
公子道:“不必。海盐亦甚为紧急,且你是县长,不成分开太久。盐场之事,须得抓紧,扬州局势恐怕不久就要大变,你还须谨慎应对。”
公子并无讶色,点头:“如此。不知撤除陈王以后,府上有何志愿?”
到达的前一日夜里,陆笈对公子道:“有一事,我思考很久,欲与元初商讨。到了扬州以后,元初可不必去见陈王。”
公子的脸上亦闪过一丝讶色。
“如此。”公子道,“伯载这般坦诚,想来就算我执意要去见陈王,也难行半步。”
我讶然:“何事?”
陆氏现在当家的,是陆笈的父亲陆融。不过陆氏分支浩繁,也不是大家都那么听话,此中最不让陆融费心的,便是豫章王后的兄长陆班。
虞衍道:“夫人但说无妨。”
“怎讲?”
“大将军,”他有些踌躇,道,“还是我等一并留下,遇事也好照顾。”
有这般底气,陆班在族中天然挺直了腰杆,措置事件时,经常与陆融不对于。淮阴侯夫人杨氏的母家就在扬州,我听她身边奉侍的人说过陆班陆融不睦之事,还提到过,豫章王因为王后的原因,也老是与陆班来往更热络,让陆融颇是不满。
我不再多说,与虞衍行一礼,自往舱中而去。
畴前我感觉此人是个被宠惯了,只想着意气行事的豪族后辈,现在看来,倒是有些志向。
公子点头,又交代一番,两相别过。
未几光阴,扬州城已经在望。
他很有些诚心之色, 我踌躇一下, 没有回绝,与他走到了空旷无人的船尾。
柏隆道:“大将军放心,我定当稳妥措置。”
听到豫章王的名字,我心中动了一下。
“于陆班自是良策,于扬州则不是。”陆笈道。
我原觉得他堵着我是想诘责我为何隐姓埋名骗他豪情,不想是来问算命的事。
此事想一想,实在也不敷为奇。桓肃和大长公主现在占着谯郡,且与豫兖青徐诸多贵爵交好,占有一方。而淮阴侯则更是早在东平王时就占了长安,至今坚称广陵王才是正统。凡是想要争夺天下的人,都不会绕开扬州,他们来打陆氏的主张,那是再天然不过。
“鄙人并非逼问, 夫人切莫曲解。”虞衍向我拱手一礼,道,“家门不幸,实在忸捏。鄙人家中景象,夫人亦晓得,此事之危,非拿获一个贼人可解,乃与时势相连,干系虞氏将来荣辱。鄙人闻夫人可瞻望后事, 还请夫报酬我指导一条明路。”
不过这些事,也就是近处的人才气晓得,而在外人眼里,陆氏还是调和治家的表率。毕竟陈王为掌控扬州,凡陆氏后辈皆受其架空打压,一视同仁。为对于他,陆融和陆班只得临时放下积怨,兄友弟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