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笑,搂着他的脖子,也往他唇上吻上去。
我看着他,问:“元初,你此番来雒阳,真是为了商讨还都之事?”
公子明显不知此事,暴露讶色,半晌,道:“在。”
我点头。
我愣了愣,心头倏而一荡,不由地想入非非。我想说若真是如许, 本日花好月圆,情义正浓, 你我择日不如撞日, 不如就将毕生大事灰尘落定, 以免再被别人窥觑……
“你方才说郭氏兄弟帮手将赋税运往凉州,”我说,“他们走海路?”
竟是忘了桓瓖还在这宅子里,早知如此,凌晨就该勒令他搬走。
“我派人去寻访了很多行迹悠远的贩子,”公子道,“北面过了北海,越是往北,则越是苦寒,极寒者,长年封冻,鲜有火食。东面过了委奴国,乃茫茫大海,时而有岛,皆弹丸之地。南边过了交州和剽国便也是大海,但海岛连片,物产各别,很多去处连名字也未曾有;西边过了大秦以后,亦未知之地,一名使节说,可乘船沿着海岸西行,那边的蛮夷更是古怪,肤色、发色及目色皆各是差异。”
“要先运到荆州?”我听出了些意味,讶然,“你是说……”
“那……”我小声道,“你想我么?”
公子眉梢微抬,半晌,道:“是宁寿县主?”
“不会。”公子道,“他们谢我还来不及,子泉若又似畴前普通跑得不见人,他们更加难。”
“母亲要亲身去劝降?”他说。
我说:“当年是当年。元初,以你所见,若曹叔为了复国宁肯玉碎不为瓦全,必私心极重。如许的人,可做获得明光道中大家恋慕?”
“霓生,”公子问我,“你可有非常中意的处所?”
提及将来的事,我的心不由畅快起来。看着那一张张舆图,思路如一只展翅的鸟儿,高飞了望,遐想无穷。
公子点头:“曹先生帮了大忙。故我此番来,另有另一件事。霓生,当下,秦王已占有了京畿。济北王不是秦王敌手,只怕他很快便要与曹先生对阵,你有何筹算?”
我点头,苦笑:“你看,明光道虽不与山贼匪贼合流,但迩来其行事之重,仍在于杀富济贫,以赋税为首要。对于有志天下之人而言,这并非悠长之计。”
“想啊。”公子道。
公子;“哦?”
“剽国虽未服中原,但并非瘠薄之地。”公子道,“本地盛产南边奇珍,传闻四时无寒暑之分,其民人虽分歧文墨,不识圣贤,却可顺服巨象长蟒建屋造房。”
“想甚么?”公子见我不说话,有些不满。
我说:“事理自也有事理。”说罢,我将案上一卷舆图放开,指了指徐州,道,“曹叔当初拿下了临淮国,明显可在徐州放开,先站稳脚根,但他未曾这么做,只一起北上往兖州,为何?”
我没答话。
如此想来,我当初决定从私盐动手,还是很有先见之明。只不过我当初没想到柏隆做事这般了得,竟处理得如许快。
畴前,我和他曾经筹议过将来的去处。他说天下之大乃无穷无尽,我们可选一处安身,也可追随清闲游中说的那些异物奇景,驰骋四海。
公子有些无法:“此言为免豪情用事。霓生,你论事向来只讲事理,不成因交谊错判。”
我不由讶然:“这……”
我说:“我不晓得,但我感觉他愿。”
他对未知之物,一贯有很多天真且瑰丽的胡想,我当时只想着走一步算一步,听得这话只是笑了笑,未曾放在心上。不料他竟然比我当真多了,还专门去找人刺探四海秘境,画出舆图来。
我笑了起来。
他看看公子,又看看我,笑眯眯:“霓生也在,倒是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