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礼以后,秦王向公子道:“济北王之事,元初当已经传闻了,不知有何设法?”说罢,他让冯旦将兖州传来的鸽信交与公子。
我凑畴昔看,只见上面说的与冯旦所言无差。
公子道:“如你所言,秦王与诸侯一旦反目,若论人数,可谓势均力敌。这般时候,北军则尤其首要。不管秦王还是诸侯,必死力图夺,不管为哪边所用,皆可定乾坤。”
我看着她,亦点头:“公主言之有理。”
这话出来,世人皆惊。
跟从王霄一道去北营的,恰是他的近侍张临和梁绍,两人身上也都带了伤,见到公子,皆跪在面前,痛哭流涕。
公子点头。
“他伤不得我。”她说,“与我一同畴昔的,有沛王和汝南王。他们先前为助大司马夺雒阳,已将兵马调到了颍川,只消大司马一声令下,可与我等齐头并进,在荥阳会师。如此一来,荥阳有十万兵马作保,济北王进无可进,退无可退,又急需粮草布施,除了媾和,别无他途。”
秦霸道:“元初,大长公主之意,还是要亲赴济北王帐中和谈。”
王霄重伤,公子和我皆是牵挂,□□那边的事且放下,只留在王霄府中。
“无妨,”我伸手,与他手指订交,故作轻松,“你放心便是,曹叔是明理之人,他不管帐较很多。”
“我还是那话,”大长公主神采安静,道:“济北王到底是宗室,与我等还是一家人。待妾与他见面商讨,是非曲直说个清楚,当真谛论不通,该打该杀自不在话下;若一旦说通了,却可免除一番殛毙,于国于民,皆是大善。”
不久,龚远领着人仓促来到。168
公子看着龚远的背影,神采清冷。
而现在,济北王竟然重新纠结起了兵马,摆出要与雒阳大战一场的姿势, 实在教人费解。
公子将他们安抚了几句,让他们去疗伤,而后,看向我。
秦王让北军来暂代廷尉,自是看中了北军的人体味赵王翅膀,且苦大仇深,可在极短的光阴内将乱党清除。但另一层,北军并非廷尉,名不正言不顺,实在无异于帮秦王做了脏事。
大长公主点头:“济北王当下最牵挂之事,还是济北国中的家小。你往明光道媾和,若可压服明光道将济北国和东平国的家小交还,济北王消弭了后顾之忧,和谈便有十成掌控。”
“霓生,”公子道,“不管你在明光道谈得如何,就算济北王不肯意,兖州诸侯也必然会向朝廷归降。依你看来,到时中原各家权势如何?”
我觉得贰心中正担忧着大长公主的安危,闻得此言,不由愣住。
前些日子, 秦王的耳目就已经发还了动静,提到兖州诸侯粮草即将告罄。济北王现在连都城丢了, 面前就只剩下了两条路, 一是鱼死网破, 一是乞降。
“我晓得了,”公子对龚远道,“你且清查,又动静便奉告我。”
我讶然:“我?”
因为这些事,都只能凭我们各自措置,他不能替我背负,我也不能替他背负。
如畴前约定时所言,我们本是分歧路上的人,固然强行走到了一起,却仍各自背负着身后之事。当下于我而言,是曹叔,于他而言,则是他的大义。
榻前已经有两个太医繁忙,王霄躺在榻上,身上的伤口狰狞,有些深可见骨,看着颇是吓人。
公子看着王霄,面色沉沉,交代太医好好照看,随即走了出去。
“自是稳妥。”公子道,“母亲从不立危墙之下。”
王霄的确遇刺了。
仆人送了茶出去,我拿起茶杯喝一口茶,瞥了瞥王霄那边,心中感慨。
“霓生,”他停了停,神采歉疚而慎重,“当下之势,只怕我没法抽成分开,北军群龙无首,我不成弃他们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