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然拿村夫道命威胁我,可见他们临时无事。”我说,“此事我自有主张,你好好歇息,早日病愈才是。”
我看去,只见狱卒提着食盒,送饭来了。
我说:“我这是为堂兄好,这秘藏的誊写,无人能认。”
“这恐怕不易。”我说,“堂兄须得求我,不知堂兄拿甚么与我互换?”
心头一动,我看了看内里,狱卒已经提着食盒分开了。我忙背过身,将那硬物吐了出来。
当下,张弥之虽领着东平国的兵马,倒是打着司马敛的灯号。若能够借明光道之手撤除司马敛,那么东平王便绝了嗣,他也可名正言顺地将这些兵马都收为己用。
“堂兄妙手腕。”我嘲笑,“将秦王和我都瞒得滴水不漏。”
云琦蔑然笑了一声:“我自不会信她,此番,不过各取所需罢了。至于你,临时也不必为性命担忧,大长公主还须留着你来威胁桓皙,在她与秦王见分晓之前,你可安然待在这石牢中。”
“互换?”云琦道,“你莫忘了,曹贤父子另有你那些村夫都在我的手上。”他说着,看着我,目工夫沉,低低道,“你违背我一句,我便杀一人,你顿时便可见到人头。”
我看着他,讶然:“你安知?”
“我就是晓得。”阿桐道,“伍叔前阵子曾托人给我捎信来,说蒋亢派人到他们那边去了一趟,说是女君要取几本书。他们那一起都是蒋亢的人护送的,对蒋亢甚是信赖,便让他们取了几本书走。你当时交代过伍叔,若非你亲身畴昔,切不成让任何人把书运走。伍叔说到做到,他们若真要把书都抢了,须得先与伍叔冒死。”
不过这三人虽搅到了一处,各自所求仍不一样。
蒋亢也未几言,带着从人回身而去。
“你骗了我。”他说,“我畴前问过你,云氏秘藏的文籍安在,你说你向来不知。可据我所知,前次明光道护送你田庄中的村夫去蜀地,随行稀有车册本,恰是那秘藏。”
我笑了起来。
少顷,他叹了一口气。
我心中嘲笑,大长公主公然一点也没有变。
蒋亢获得了明光道,手上的兵马和人丁恐怕比任何一个诸侯都多,能一较高低的唯有秦王。而让我感到成心机的,是刚才云琦刚才见到司马敛时,与蒋亢说的话。
“别人我不晓得,不过你必定能认。”云琦道,“你可将这些书都译出来。”
“这是那边的情面, 却不是我的。”蒋亢不紧不慢道,“云大夫,这情面也不是你的。我劝你想开些,你不说我不说,谁晓得他还活着?”
蒋亢看上去表情不错,对我道:“部下人不懂事,冒昧女君之处,还望女君莫怪。现在李阿桐由着女君的意义送了过来,这监狱,想必女君也看清楚了,实在金汤难破,还请女君稍安勿躁,在此处住上一阵。”
话没说完, 门外的狱吏已经甩出皮鞭抽了畴昔。
我看到,心倏而沉下。
岑欣瞪起眼看:“将军……”
刹时,先前的很多迷惑,在这一瞬变得畅达。
当下的情势,已颇是了然。
他的神采突然怒起,道:“莫觉得我不知,他留着我,全都是为了你!你这自擅自利的贱人!我苦心劝你以大局为重,重振云氏,你听出来了么!我自从入了秦王麾下,鞠躬尽瘁,唯求重用,可秦王如何待我?那寡廉鲜耻的蠢货,我鞍前马后不计辛苦,在他眼中还不如你使两下雕虫小技!”
我早已经饿了,拿起一张饼,咬一口。正筹算叫阿桐起来吃,俄然,我嘴里嚼出了一块异物。
云琦神采犹疑不定, 没再说话。
至于尺素。那是公子赠我的,是我们二人的私密之物,他晓得我去那里都不离身。看到尺素,他天然也会明白我真的就落在了蒋亢手上,大长公主可凭此威胁他站到桓氏的一边,对抗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