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可曾听过勾践之事?”我嘲笑,“大王口口声声说要为父母复仇,夺回鼎祚,本来连勾践这前人都比不得么?”
按曹叔给教众们编的故事,明光道尊崇的是天帝,天帝诞下真龙,这真龙下凡,在我母亲的腹中出世,故而曹麟是真龙所化,明光道奉其为教主。
为了保密起见,夜里,我们未曾在乡间投宿,只在野地里落脚。吕稷等人明显早已风俗了这般糊口,点了篝火,取出糗粮,世人各自姑息着围坐安息。
我说:“我不担忧薛敬,司马敛的用处比他大多了。下一步,我还须倚仗东平国兵马管束兖州诸侯,司马敛若仍畏首畏尾犹疑重重,无破釜沉舟之志,此事乃不成行。我方才做的,不过是教他认清面前之事,退无可退罢了。”
最后剩下一事,便是阿桐。
我讶然,道:“张弥之虽畴前与大王不睦,也到底护着大王逃出了雒阳,大王怎这般恨他?”
这实在让我万般不解,从昨日我在狱中沉着下来思虑后果结果开端,有一个动机就始终在我心头缭绕。
“此乃演练。”我说,“那薛敬非痴顽之人,大王若不情不肯,他岂会服从。”
曹麟这教主,虽不开坛讲法,也不常常受世人朝拜,乃至常常似凡人普通出入行走。但他身上经常会冒出些奇异的事,让人们对他的神力坚信不疑。
“女君何必在司马敛身高低很多工夫。”老张劝道,“那薛敬既早有与司马敛联婚之意,天然是想坐稳国丈之位,见司马敛拒婚,方与张弥之联手。我等杀了张弥之,司马敛又肯转头,薛敬抵挡无益,自会从了司马敛。”
程亮笑了笑:“这有何难,包在我身上。”
畴前我们几人跟着祖父四周游走的时候,曹麟曾经因为不擅演戏,每次祖父作法,他总被支去看管行囊。祖父曾经对曹叔说,今后切莫让曹麟去做那招摇撞骗之事,他若做了必定露馅。
我听着老张说这些,不由哑然发笑。
司马敛瞪着我,神采不定。
司马敛虽对我的战略非常愤怒,死力反对,但仍然跟着我和老张一道上了路。
我在他中间坐下,道:“大王如果踌躇,可不必再跟着我们走。明日遇得城池,我便寻个去处将大王临时安设了,今后禀明圣上,仍可赦大王无罪。”
又商讨叮嘱一番以后,世人各分拨结束,兵分三路,各自拜别。
我讶然。本来我觉得此人不过是个被宠得又贪又蠢的纨绔,被扔到石牢便吓得哭喊告饶,不料另有点志气。
此事,实在最让我迷惑的就是秦王。
曹叔从祖父那边学得的很多本领,如我所料,他也用到了明光道里。
蒋亢背叛明光道,与大长公主和济北王勾搭,这天然是世人都未曾料见的事。但我早向他陈明过,诸侯个个手握兵马,一旦结合起来必是大患。秦王也一向明白这事理,却总说甚么用人不疑疑人不消,还说甚么机会未到,一味向帮忙他对于赵王的豫州诸侯示好。他不但让大长公主去与济北王媾和,还答应豫州诸侯们以抵抗济北王为由,调兵集结。
我说:“东平国便莫想了,圣上最多念在同宗的情面,赐大王一顷地,让大王回家种田。”
“女君欲如何?”老张问。
最后,便是雒阳。蒋亢杀了养鸽人,这边的事便只能靠人去送信。此事交给明光道的人去做分歧适,唯有派程亮去。
少顷,他似深吸一口气,再看向我的时候,神采已经变得安静。
“大王看着我,权当我是薛敬。”我说,“请大王说一声小婿拜见翁舅。”
司马敛一怔,没说话。
一个自夸聪明,万事算尽的妖孽,竟会犯下这般忽视,乃至于当下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