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回事?”蒋亢皱眉,随即向旁人问道。
司马敛让人将他口中的布取走,看着他,忽而一笑。
车盖下,一人端坐,恰是司马敛。
蒋亢则神采剧变,一下从席上站起来。
“臣闻大王受困狱中,特引兵马赶来,欲攻陷无言,救出大王。”他叹道,“可爱那张弥之各式禁止,竟弃大王于不顾,实在可爱至极。”
“城楼上出了何事?”他喝问道。
“薛尚!”张弥之痛骂:“我待你不薄,你这忘恩负义的小人!”
老张将塵尾一甩,在空中拂过,仙风道骨,嗓音宏亮:“明光道信众听令!吾乃尊者张天师,奉教主之命,诛杀叛教逆贼蒋亢!天帝在上,神其听之!吃紧如律令!”
“丞相别来无恙,”他说,“丞相一贯自夸足智多谋,不知能够猜想本日?”
蒋亢看着我,面色不定,少顷,淡笑:“不假,上虞伯恰是家父。不知云夫人何故得知?”
“不过是失手罢了,丞相何必难堪他。”我笑笑, 一边说着, 一边他方才塞给我手里的一团布收好。接着, 我忽而看向蒋亢, “我记得, 前次我在雒阳见到将军, 将军曾说,本籍在雒阳,是么?”
“薛将军。”我说,“天命在此,将军还执迷不悟么?”
“那是……那是将军的首级!”只听露台下有人在尖叫,“张天师已取了蒋将军首级!”
张弥之呵叱道:“不长眼的东西, 安敢在高朋前失礼, 去取新的来!”
“云夫人公然大师风采,”他笑了笑,道,“如此, 鄙人恭敬不如从命。”
而后,他煞有介事地拜见了司马敛,以及薛敬。
而后,薛尚带着走下露台,朝司马敛的马车迎上去。
部下人皆茫然,答不上来,有将官马上催促士卒去检察。
就在蒋亢发觉大事不妙,想要躲开的顷刻,我已经一下将他扑倒,将方才藏的那团布捂在他的口鼻上。蒋亢挣扎两下,随即没了力量。
蒋亢面露异色,正待开口,俄然,四周传来一阵群情之声。
这时,给我倒酒的军士不谨慎碰掉结案上的箸, 忙告罪, 俯身拾起, 交还给我。
薛敬不睬会他,俄然令人将张弥之捆起来。
那城楼两边各有阙楼,城楼上的声音反响颇大。即便隔着有些间隔,世人也已经将这话听得清楚。
司马敛闻言,暴露忧色,道:“天师大义,果义士也。”说罢,他脸上却又沉下,对薛尚道,“张弥之实乃民贼,孤实深恶痛绝。父王英魂在上,若见此贼,也必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当日,除了一小撮蒋亢的亲信见势不妙仓促逃脱以外,其他明光道将士都重新投在了老张这边。老张仍旧穿戴那身道袍,也乘着一辆车,被教众们簇拥着出来,车前摆放的头颅,已经换成了真的。
薛尚没有答话,抬了抬手。瞬息间,张弥之已经被人绑了起来,骂骂咧咧的嘴里被堵上布。
我也笑,道:“丞相既与我见过, 那便是故交, 又何必客气。”
就在世人骇怪鼓噪之际,那城楼上俄然金光迸现,一团白气如浓云出岫,滚滚满盈,似瀑布普通倾泻而下。
蒋亢不置可否:“夫人还算得了甚么?”
不过话说到此处,明光道便不成不表态。
我坐在席上,看着他,笑了笑。
风吹来,滚滚的白眼很快散尽,有人尖叫不已,世人再度哗然。
那军士唯唯诺诺, 赶紧退下。
这时,只听得城楼上鼓声擂动,城下,一支明光道的军马拥着一辆马车,穿过士卒让出的门路,朝这边走来。
我再看向露台上的张弥之等人,只见看着这般景象,惊得神采各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