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惊,转头,却见是宁寿县主。
“你那辅弼,不是说到你家公子娶妇么?”宁寿县主眨了眨眼睛,“待桓公子娶妇以后,我再去要你。”
我讪讪:“晓得了。”
“无所才学?”宁寿县主道,“若真无所才学,你怎助了雄师得胜?长公主又怎会这般佩服于你,那日还让你去送博山炉?”
“县主不成拿奴婢打趣。”我说,“背弃仆人之事,奴婢千万不敢。”
“我方才所言,你记着便是。”她说着,将手中那支桂花放在我怀里的花束上,“这个给你。”
“县主何出此言……”我顺水推舟,暴露羞赧之色。
我讶然,道:“县主为何要与奴婢漫步?”
看着她当真的模样,我忽而有了些兴趣。
我:“……”
我在中间坐着, 打量他的睡脸,想入非非, 半晌, 见四下无人, 又摸了摸他露在褥子外的手背。
看得出来,他非常对劲。
“你在元初院中也种过花么?”他问。
沈府的后园甚大,此中的小径亦装潢精美,以各色石块拼成各式吉祥的图案,颇操心机。
甚么一见仍旧,实在不过还是看中了我那装神弄鬼的本领。豫章王固然也参与了倒荀,但皇后失势,太子非命,他这个仅剩的辅政大臣就变得难堪起来。宁寿县主这个时候想起我,大抵又是想要我揭示揭示遮胡关那般的神通,给豫章王指一条路。
宁寿县主了然,却道:“霓生,你我多日不见,陪我在这院中涣散步,如何?”
“你放心好了。”宁寿县主接着道,“你到我府中来,不但不必做侍婢,我还可让你做个女官,给你分拨婢女奉侍。比起在桓府中服侍别人,岂不好了千倍。”
“县主,”我说,“奴婢是桓府的人,虽得县主抬爱,然身不由己,县主当与我家仆人去说才是。”
沈冲暴露感慨之色,却道:“霓生,你将来如有何难处,与我说便是。”
我的心砰砰跳着,仿佛揣着一只小兔。
方才沈冲说想看我插花,这使我打起了十二分精力,午后的睡意一下全消。
宁寿县主弯弯唇角:“我与你一见仍旧,甚是喜好你。”
我望向宁寿县主,非常遗憾:“县主,奴婢还要去服侍沈公子,须得辞职。”
惠风“哼”一声,道:“我就晓得她对我们公子图谋不轨,霓生,她下次再问你,你便借端走开,莫给她好神采!”
说罢,她似笑非笑地看我一眼,转成分开。
“我看你有些才干,胆气也不输男人,想来假以光阴,必也可有一番作为。”她皱眉道,“人间□□皆不过一时之乐,且桓公子与你主仆有别,岂得悠长?你竟愿为此缠足不前,何其不智。”
说来风趣,那日我与他扯谈了一番伯夷叔齐以后,沈冲的精力也好了些。不再像先前那样醒来就发楞,垂垂规复了些畴前平和自如的神情,话也多了起来。
“县主,奴婢奉表公子之命,到园中择选花草,在房中摆置。”我说。
午后, 府中不管主仆, 大多小憩去了, 非常适合为所欲为。可惜时价春季, 便是贵胄们的园林也已经不如夏季般繁花似锦。我挑了一圈, 合意的花枝也不过寥寥, 正考虑着如何搭配, 身后忽而传来一个声音,“这但是淮阴侯最爱的雀头红,你真要动手”
当然,这般机遇乃是我胡想很久,天然不会错过。
宁寿县主不置可否,正要再说话,俄然,不远处传来惠风的声音。
“云霓生。”宁寿县主张味深长地看着我,“你不肯分开桓公子,是么?”
宁寿县主一脸不喜。
他这般端庄籍读很多的人,总喜幸亏一些大事理上钻牛角尖。我陪在他身边,有些了解了那些沉湎美色的昏君,若捧在心尖的美人闷闷不乐,任谁也没法坐视。以是,我打着云氏的灯号编了那些开导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