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我等晓得了。”
“……谁让鲁司马是庞宽部下的红人。”一人道,“这慎思宫中,也就鲁司马敢呼朋引伴喝酒,连宫正都不敢管。”
“是呀郎君,妾来看看郎君……”说罢,不着陈迹地拿起中间放着的一把长刀。
统统筹办伏贴,我又检察一番,感觉无碍了,大风雅方地往内里走去。
我听着她们说话,悄无声气地挪了挪步子,贴着窗户的裂缝朝内里看。
“另有谁,自是本来服侍太子妃的那两人说的。她们都是皇后的人,也不知太子妃晓得不晓得。”
公子仿佛对我此时问起有些惊奇,却未否定。
当然,若只是衣裳,我能够让桓瓖在内宫中直接拿给我。但是宝楼保卫周到,面熟的人只怕不得靠近,为求稳妥,我须得寻一个身量差未几的人,把他的衣服扒下来,再按他的模样扮装。
沈冲点头, 未对峙。
我应了声,站起来,再度确认了四周无人,借着假山和花树的掩蔽,朝内里走去。
“他也是凭运气。”另一人道,“畴前庞宽未起之时,那个能想到本日风景。传闻这鲁京本是庞宽部下的马夫,整日做些粗活,与我等也差不到那里去。谁知俄然有一日,皇后坐了朝廷,庞氏鸡犬升天,连一个马夫也能做成了慎思宫的司马。”
我乐得如此,点点头。
公子没有答复,道:“你务必谨慎。”
因而,待从人出去给鲁京取醒酒汤的时候,我从窗户摸入了房中。
对着镜子遐想了一会, 我又将头发放下,梳作宫人的款式。
两人都笑了起来。
那井口很窄,二人站在一起,几近要贴着。
我笑了笑:“自是为了稳妥起见,公子莫忘了奉告他们二人。”
是公子的声音。
她们叽叽喳喳地,非常投入,仿佛是在说哪个宫人与侍卫间的含混之事。
宫里的宫人常日里也爱敷粉画眉,不过妆式与官方有些辨别,不爱浓艳,讲究高雅。慎思宫中的宫人虽大多是做些打扫之事,但也不例外。
“别院的姊姊说的。”我抬高声音,“传闻她们都是皇后亲信。”
“另有便是公子等人将太子妃和皇太孙带走时,不管何时,须得有二人以上贴身护送。”
“我儿……有救了我儿……”她的声音又哽咽起来,喃喃道。
“谁?”我一手伸进怀里的刀柄上,抬高声音问道。
一阵冷风吹来,我捂了捂身上的袍子,朝城门边走去。
待得用了膳,我到配房里去换衣。
跟我一样,他也换好了衣服,身上是宫卫服色,腰上佩着刀。
“鲁司马过来了,快些站好。”一个将官过来提示,“被他看到闲坐谈天,定然又要惩罚。”
“母亲,莫哭了……”一个少年的声音道,暖和而稚弱。
时候还早,未及人定。要去宝楼做手脚,还不到时候。
沈冲虽不掩面上的担忧, 却没有说让人踌躇的话, 神采一贯暖和。
我晓得太子妃住的是那间屋子,不过这不紧急。我循着墙根往配房走去,内里有些说话声,是宫人。
“果然?”她低低道,又喜又急,擦了擦面上的泪痕,朝我身后张望,“沈冼马……”
太子妃神采一惊,看着我,好一会才认出来:“你是那……”
我心中了然。
“司马睡了。”没多久,我听到内里从人惊奇地说。
我排闼入内,内里的人惊了一下。
我晓得他还在担忧我,心中不由地软下,轻声道,“我等计议好久,便是为了本日。”
在公子身边待久了,这些话听得当真折磨,我挖了挖耳朵,感觉事不宜迟,还是早动手为好。
只见陈列粗陋的阁房当中,母子二人在榻上相依相偎。太子妃搂着皇太孙,双眸红肿,脸上皆是泪痕,盯着我,满面防备之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