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我与公子说的那些话,自是实话,不过我赶回雒阳另有一事,便是曹叔。
这并不出我所料,我应了声,进了门,往长公主院中而去。
路上,我仍然留意了街上的人议论之事,路过一处闲人堆积的街口时,我用心将马车停下,在路边拴了,假装去一处热烈的茶棚里买烧饼。只听内里的人正说得鼓起,仔谛听来,倒是慎思宫之事。
沈冲点头,与公子及范景道一道入内。
“奴婢绝无不敬之意。”我忙把笑容收起,忽而猎奇地问,“殿下方才说储君当堂堂正正存于人间,不知何意?”
天气已是中午,一日已颠末半。
皇太孙看着我,目光倏而一闪。
“无事。”老余道。
不过这也只是暂定, 公子、沈冲和范景道分歧以为, 现在朝廷局势未稳, 变数颇多, 还须待统统定下才好定夺。故而二人且留在这田庄中为好,待得局势了然再行商讨。
长公主看上去甚为坐立不安,看到我,抱怨道:“你怎现在才返来?”
我想,皇太孙不愧是跟秦王、平原王和宁寿县主他们一家里出来的, 都打着一个算盘,不过倒是比他们直白,起码敢在公子面前劈面说。
“我不在之时,可有甚事?”沈冲问他。
“甚么何意,便是字面之意。”他说着,见公子他们已经说完了话,正在作揖道别,道,“我方才所言,你莫忘了。”说罢,自往堂上而去。
果不其然,那宅前的门上挂着锁,内里的人都不在。这是从未有过之事,我心中了然,他们必是去动手了。
从这话里,我晓得桓瓖没有给长公主通风。
驾着马车往回走的时候,范景道沈冲同车,而公子仍与我一道驭车,往那别苑而去。不过既是到了熟人多的处所,他也不再率性,待得间隔近了,便坐到车里去,由我驾车,安安稳稳进了宅中。经历了昨夜那番大事,沈冲明显也学会了些偷鸡摸狗的方法。他将换衣之处设在一处有侧门同往宅外的院子里,并严令家人不得入内打搅,又让人取来酒食,分给桓府和沈府的侍从们享用。
“恰是。”长公主说着,嘲笑,“只怕东海太守谢瞻亦是秦王的人。”
临走之前,公子、沈冲和范景道三人又往宅中四周检察了一番,对雒阳之事再往细处商讨。
长公主道:“此事我自有体例。”
我说:“我先前未曾跟从公子来此,若俄然呈现,则甚为高耸。不如我先回雒阳,此事可全面。”
我当然晓得她这般说不过是空头承诺,好让我放心卖力,而天子万一不好,我会如何,那便是不好说了。
庞逢是个爱财如命的人,传闻他就算是去外埠小住两日,也必定会把保重的财宝带在身边。因得我对平原王说的那些大话,这些日子,庞圭、庞宽等人也跟从皇后去了明秀宫,庞逢许是家大业大,现在还未听到他拜别的动静,但一旦分开,定然是辎重颇多。既然曹叔在他府中已经有了耳目,必定是将他的意向探听得明显白白,脱手不过迟早。
我素知秦王甚有本领,但一向感觉不过尔尔,现在这不测之举,倒是让我不得不将他重新核阅。
我想了想,刹时了然。
“你既然可为元初与逸之帮手,圣上面前当亦可有些用处。”她说,“虽圣上乃天子,其命有定命,不为凡人摆布。然现在已是危急之时,你既有通天之能,想来亦可为平凡人不成为之事。”
我一愣。
说实话,我感觉长公主有这般破釜沉舟的魄力,实在可嘉。
“殿下要奴婢到身边来做甚?”我问,“奴婢人向来服侍不好。”
他一副大人般的老成模样,我已是见怪不怪,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