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太子妃和皇太孙假死倒逼皇后,是你的主张。”公子道,“后续如何,你定然早已都想到了。”
公子看着我,目光微动。
“果然?”我忙问, “彻夜便能好么?”
心撞着胸口,身上忽而有些热气,我将手臂从被子里伸出来散凉些。
我一怔,这才发觉腹中确是饥饿,因为秦王那混人,我竟是连用膳都忘了。
我晓得公子也很累,见天子跟前现在无事,便劝他也去安息安息。他跟我不一样,不消欺诈,潘寔也定然会给他筹办一个温馨的安息之处。
“元初。”这时,桓瓖走过来,道,面上有些欣喜之色, “方才蔡太医说,待圣上烧退了, 必可又再好一些。”
太极宫里的宫人和内侍都不是傻子,且颠末这阵子潘寔和杜良的成心运营,留下的都是比较可靠的人。现在诸多异动,对于长公主和潘寔等人要做的事,没有人会思疑,公子亦相称于半个主事之人,对于他的叮咛,自是不敢违逆。
“且梁王若对皇后动手,必有一番混战,他大可说是皇后的人在太极宫中脱手弑君。”公子冷冷道。
“公子在想何事?”我晓得他有话要说,待得吃完,问道。
说罢,他笑了笑,脸上规复了那副纨绔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模样。
“而后,圣上自会病愈。”我说。
“怎讲?”他问。
我常常鄙弃本身有贼心没贼胆,感觉公子定然也看出来了我那些别扭的行动,回想起来,感觉耻辱不已。但是同时,心底却又常常酝酿着甜。几近每日夜里,我在入眠之前,总会躺在榻上回想白日里与公子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而每当忆起那些成心机之处,我就会像个痴人一样,在被窝里不能自已地傻笑。
“你去吧,我不累。” 公子道,“若这边有事,我自会去找你。”
我则毫不诧异,在他提起庞逢的时候,我就晓得他要说甚么事。
我看着他当真的模样,不由笑了笑,却道:“公子为何问我?”
我心底在问本身。
“我自是晓得,”我打个哈欠,懒洋洋地笑了笑,“公子忘了?我就是来给圣上辅弼的。”
这时,内里几个殿中卫士走过来,与桓瓖低语两句,桓瓖与他们走了出去。
这偏殿虽是和缓,门缝里却仍不免通风。我许是有些着凉,盯着公子没多久,鼻子里一阵痒痒,俄然,忍不出打了个喷嚏。
公子暴露讶色。
“你安晓得?”他问道。
心想,我睡得果然死,这榻和人甚么时候出去的,竟然一点知觉也没有……
“恰是。”桓瓖道。
“如此说来,那些劫财之人,并未抓到?”我问。
“嗯。”桓瓖道,“你担忧皇后会来向圣高低手?”
“霓生,我觉得,若皇后决意脱手,不会迟于这两日。”他说。
公子点头:“皇后虽已是不得转头,但还未失心至此。我担忧的是梁王。”
我用膳的时候,他并未出声,又不知从那边找来了一本书,心不在焉地翻着,好久,册页仍停在原处。
我盯着他,竟是全然不能移开目光,一呼一吸,或者一点光影的微动,仿佛都能让我铭记一辈子。
我说:“公子担忧圣上不能及时病愈?”
“而后呢?”公子问。
他这么说,我也不再对峙。
不过这甚合我意。
他望着内里的夜色,长叹口气,忽而道:“霓生,若皇后派人入宫来对圣高低手,我等可抵抗得几时?”
“这我可不知。”桓瓖道, 说着, 看看四周, 抬高声音, “蔡太医说圣上规复安康定然指日可待。”
本来是为了守着天子……我心中嘀咕。